第1章 归来

北风卷着哨儿，已经是七十年代的尾巴。

东城区，南锣鼓巷深处，一座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门口，杨建穿着一身军装，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军绿色帆布背包，鼓鼓囊囊，沉甸甸的。

十多年前，杨建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在去当兵的路上。

经历了北方珍贵岛屿的战争，又戍边十年，杨建终于回到了家里。

院子里还是老样子，或者说，比记忆里更加破败了几分。

目光投向南边那两间低矮的小偏房。

那是他家。

他扛着背包，步履沉稳地走向南屋。

“杨建回来啦？”阎埠贵也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部队，立功了吧？”

“还行，三大爷。”杨建敷衍了一句。

立功？杨建是立了三等功。

作为北方戍边部队连长，在那座珍贵的岛屿上里，李成在火炮的支援下击退了恐怖的钢铁洪流。

只是这些，没必要跟院里人细说。

李成现在只想看看妹妹。

推开南屋的门，一股混合着淡淡霉味和少女闺房特有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窗前，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蓝色罩衫、梳着两条乌黑麻花辫的少女，正坐在小马扎上，低头专注地纳着鞋底。

听到门响，少女抬起头。

四目相对。

与记忆中相比，少女的脸庞褪去了婴儿肥，露出了精致的瓜子脸轮廓，皮肤是长期缺乏油水的那种白皙，却依然掩盖不住天生的丽质。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两汪清澈的泉水，此刻正带着一丝惊愕，一丝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望着他。

鼻梁秀挺，嘴唇是健康的粉色，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她的身材也完全长开了，即使穿着厚重的棉衣，也能看出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这就是他的妹妹，杨小甜。

十年未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哥……？”

杨小甜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浓浓的不确定。眼前的男人太陌生了。

杨建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嗯，是我，小甜。”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哥回来了。”

“哥！”

杨小甜终于确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哥哥！

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了过来，一头扎进杨建的怀里，放声大哭。

“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十年的思念、委屈、害怕，全都哭出来。

“好了，不哭了。”杨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哥回来了，以后有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背包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和罐头特有的铁皮味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油纸包着的腊肉、腊肠，散发出诱人的烟熏味。

几个军绿色的铁皮罐头，上面印着“红烧肉”、“午餐肉”的字样。还有几袋用布袋装着的白面馒头，虽然已经凉了，但依旧散发着面粉的香气。甚至还有一小袋珍贵的大白兔奶糖。

这些东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绝对是顶级硬通货。

杨小甜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多肉了？自从爸妈去世后，她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吃肉了。

“哥，这……这得花多少钱啊？”她有些不知所措。

“部队发的，还有一些津贴换的。”杨建轻描淡写地说道，开始往外掏东西，“饿了吧？哥给你做顿好的。”

他熟练地拿起一块最大的腊肉，又撬开一个红烧肉罐头。罐头里的肉块浸在浓稠的红褐色汤汁里，香气更加霸道。

“哥，你会做饭？”杨小甜惊讶地看着杨建。记忆里的哥哥，好像只会烧火。

“部队里什么都得学。”杨建笑了笑，没多解释。

他的厨艺，可是在炊事班老班长那里偷师，又结合了自己前世的记忆改良过的，绝对拿得出手。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带着军人特有的效率和章法。

腊肉被切成薄片，在热锅里稍微一煸，油脂“滋啦”作响，瞬间释放出更强烈的香味。

接着倒入红烧肉罐头，连肉带汤汁一起下锅，与腊肉片翻炒均匀。

再加入切好的白菜帮子，添上水，盖上锅盖，开始炖煮。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白菜的清甜，霸道地弥漫开来，迅速占领了整个四合院的空气。

“咕嘟……咕嘟……”

锅里的汤汁翻滚着，香气越来越浓。

院子里的人家，本来都在各自家里准备晚饭，闻到这股子几百年没闻过的纯正肉香，都忍不住了。

“谁家炖肉呢？这么香！”

“好像是杨家那小子，刚从部队回来的那个。”

“嚯！这手笔可不小，腊肉炖罐头？”

“馋死我了……”

议论声，吞口水的声音，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杨小甜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哥哥熟练忙碌的背影，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心里暖洋洋的。

哥哥回来了，真好。那种踏实的感觉，是她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

她甚至有些恍惚地想起，小时候，自己胖乎乎的，总爱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说：“哥哥，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当媳妇儿！”

两人并不是亲兄妹，实际上，杨小甜是杨建父母收养的孤儿，所以……

那时候，哥哥总是会刮着她的鼻子，笑着说：“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想到这里，杨小甜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偷偷看了一眼杨建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专注，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是秦淮茹。

她先是使劲吸了吸鼻子，陶醉地闭上眼，随即脸上露出熟悉的、和煦中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哎哟，是杨建回来了？我就说嘛，这肉香味儿，满院子就你家能有！”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熟稔和亲热，仿佛杨建昨天才刚离开一样。

杨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对于这位院里的“名人”，他早有耳闻。

穿越之前，他就看过《禽满四合院》这部大名鼎鼎的电视剧，对这座四合院里的众人都有所了解。

“秦姐。”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算是礼貌。

杨小甜站在后面，看到秦淮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杨建身后缩了缩。

秦淮茹眼尖，立刻捕捉到了杨小甜的小动作，话锋一转，直接对杨建说道：“对了，杨建，你回来得正好。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那点虚假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看啊，你家不是有两间房嘛。小甜一个女孩子住，也用不了那么多。我们家棒梗大了，也该有间自己的屋子了。”

“上个礼拜，我跟小甜商量好了，让她腾出一间房来，给棒梗住。你看你回来了，正好，今晚就帮着把那间小屋子拾掇拾掇，搬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