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李,死!

老李。

午时三刻,烈阳当空之时。

斩完两颗头颅后,莫名地心底一寒。

‘他娘的,肯定是心理作用。’

‘莫三儿那个挨千刀的都没事,老子能有什么事!’

‘自己吓自己!’

老李抿了抿不知为何,稍有些泛紫,发干的嘴唇,行刑结束后,拎着刑刀回了家。

嘴上这么说。

可是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煞刀土】,从其他同行那里搞来了一斤!

浸血铁钉,也是弄来了足足四颗!

还去寺庙求了张【镇煞符】!

……

忙碌了一下午。

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

平日里,颇为温馨和明亮的房屋,不知为何……今日觉得有些阴森。

风吹门梁,宛如厉鬼长啸。

“阿嚏!”

老李缩了缩身子,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莫不是着凉了?”

“老娘看你是体虚!”

夫人走上前,抱怨道:“早跟你说,不要纳妾,不要纳妾!你非不听!不惑之年,娶了两房十七八岁的小妖精。”

“你不虚谁虚?”

老李烦躁不已,瞥了一眼满脸褶子的夫人,不耐烦地应付了两句:“过些日子我就休了她们,莫要唠叨了。”

自家夫人的蛮横,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不想与其发生口角,否则满大街的人都能听到。

“真的?”

“真的。”

“老娘不信。”

“你!你想怎样?”

“今晚,伺候好了老娘,老娘就信。”

老李:“……”

他终于明白,为何后院不宁了,原来是他顾此失彼了。

只是,望着眼前之人的那张脸和彻底走样的身材……

他是一点兴趣没有。

还不如去菜市场买块肉,玩得尽兴。

“今日疲累。”

“明日,明日定然让夫人满意。”

“当真?”

“千真万确。”

“哼,你最好是说话算话。”

望着那比自己还要‘魁梧’一圈的背影离去,老李松了一口气,饮了二两酒,吃了点东西,身体暖和了一些。

寒意也是消散。

‘许是饿的。’

想到今夜约了李婶,商谈后续售卖【煞刀土】和【人血馒头】的事情,老李算了一下时辰,李婶应该快到了,也就没有离去,靠在椅子上休息。

昨晚一直在担心坏了行规会被邪祟盯上,好不容易睡着,结果死刑犯的家人半夜敲门送红包,一整夜都没睡好。

白天又劳累、担惊受怕了一天。

此时酒意上涌,竟是有些犯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浸透了老李家的院子,没过门槛,来到正堂,将老李染成了黑色。

这时。

李婶来到老李家门前。

夜风拂过,院门竟是被吹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着血腥的腐臭味涌入鼻间,隐约间可以看到院内的一些情况。

遇到‘缝’,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瞄一眼。

李婶也不例外。

老李家的东厢房前些日子出现了塌陷,目前还在修缮,透过门缝可以将院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只见得,门廊下悬着的【镇煞符】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朱砂画的咒文清晰明亮,一看就是刚刚求来的。

窗前挂着的铜镜晃动了一下,李婶透过镜面看到了坐在正堂的身影,立马意识到是老李在等自己。

她赶忙抬起手,刚想要敲门。

突然。

老李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脖颈发出枯枝折断似的咔咔声,铜镜里的他扭曲膨大,脸也是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似是闪过一张张面孔,表情痛苦而又怨恨。

“!”

李婶倏然一惊,不由得脑袋往后移了移,不敢去看。

‘定是看错了。’

她使劲晃了晃头,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调整好情绪,想要直接敲门,随后鬼使神差的停了一下,重新靠近……

眼睛通过门缝,望向那面铜镜。

只见得。

铜镜里,老李已然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麻绳凭空垂了下来。

紧接着。

老李爬到凳子上,踮起脚。

姿势古怪至极,脚后跟离凳三寸,像是脚下垫了什么东西,随即他诡异地腾空而起,仿佛被什么东西提着后领往上拽。

“!!!”

李婶大惊失色,莫不是想要上吊自杀?

她刚想大喊,随即想到老李今日斩头,已然满百,坏了刽子手的行规,触犯了禁忌,再想到刚刚看到的诡异情形……

她猛地捂住嘴巴,惊恐万分。

怎么都发不出声。

眼睁睁看着那双白袜黑鞋在半空晃荡,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突然。

老李转过脸,完全翻白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她。

李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想要尖叫出声,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呼吸都是困难了起来。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李婶明显感觉到一股凉意袭身,整个人都吓坏了,迸发出惊人的潜力,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冲入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回到家中。

躲在被窝里,裹住身子。

依旧感觉很冷。

这时,她方才意识到全身都惊出了冷汗:‘我不会被邪祟盯上了吧?’

“李乾!”

“李乾!”

她大喊出声。

两年前,她也是流民,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在奉元府城租了套房子,还遇到了自己的族弟——李乾。

两人为了省钱,租住在了一起。

“姐,怎么了?”

“生炉子!给我生炉子!冷!”

“冷?这大热天的,生什么炉子?你疯了吧?”

“快点!”

李婶大叫一声,因为过度用力,甚至都破了音。

李乾吓了一跳,意识到了不对,赶忙照做。

捣弄好一会儿。

李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族姐,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着凉了?发热了?”

“邪祟!”

此时,李婶方才感觉好了一些,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将刚刚看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听说。”

“有的邪祟杀人,最忌讳被人看到,谁看到就缠上谁。”

“你说……那东西会不会缠上我了?”

“!”

李乾瞳孔一缩,竟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随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道:“姐,你不会看错了吧?”

“我听说脏东西喜欢在子时出没,甚至更晚的时候。”

“这才刚刚落黑。”

“不,我没看错!”

李婶肯定地说道。

李乾宽慰道:“姐,你先别自己吓自己,等我去李爷家看看,一切都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