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实验室的窗户，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周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最后一份基因样本放入离心机。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几处污渍，头发因为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而显得凌乱不堪。
“又加班？世界末日要来了也不休息？“同事李明靠在门框上，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周锐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什么世界末日？“
“你没看新闻？“李明走进来，用下巴指了指休息室方向，“太平洋那边又来个超级台风，欧洲热死上千人，非洲闹蝗灾...专家都说气候系统要崩溃了。“
“专家每年都这么说。“周锐按下离心机启动按钮，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再说了，就算真末世来了，这些病毒样本也不会自己分析。“
李明摇摇头：“工作狂。“他放下咖啡准备离开，又回头补了句，“对了，主管说'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数据明天必须交，上头催得紧。“
周锐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知道了。“
等李明离开，周锐才长舒一口气，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本黑色笔记本，快速记录了几行数据后又锁了回去。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
下班时雨更大了。周锐撑着伞走向地铁站，耳边是循环播放的紧急天气预报。街道上行人稀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垃圾桶旁蜷缩的流浪汉，对面街上争吵的情侣，远处闪烁的救护车灯光。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雨幕。
周锐猛地转头，看到那个流浪汉正扑向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下一秒，鲜血喷溅在潮湿的人行道上。周锐的瞳孔收缩——那不是普通的攻击，流浪汉正在撕咬西装男子的脖子，像野兽般疯狂。
更多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周锐看到地铁站口涌出的人群，他们脸上带着同样的疯狂，眼睛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红光。一个女白领的高跟鞋踩空摔倒，瞬间被三四个变异的人影淹没。
周锐的大脑立刻进入分析状态：病毒？神经毒素？还是那个秘密项目泄露了？他的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已经转身冲向实验室方向——那里有武器，有防护装备，最重要的是有数据和样本。
街道已经陷入混乱。汽车相撞的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那种非人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周锐灵活地穿梭在小巷中，避开主要街道。他的心跳如鼓，但思维却异常清晰：速度、力量增加，攻击性行为，红光眼症...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病毒的病理特征。
实验室大楼近在咫尺，但门口已经有两个保安变异体在游荡。周锐蹲在垃圾桶后观察，发现他们对声音敏感但视力似乎下降。他掏出钥匙串上的小电筒，用力扔向远处。当两个怪物被声响吸引时，他猫腰冲向侧门。
生物识别锁还在工作。周锐闪身进入，立刻锁门并拉下防火隔离门。实验室的应急灯已经亮起，意味着主电源中断切换到备用电源。他快速收集了几样东西：防护服、实验用麻醉枪、急救包，还有那本黑色笔记本。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监控屏幕上的一个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地下停车场，一个穿着高档套装的女人正用消防斧对抗三个变异体。她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受过训练，但体力已经明显不支。
周锐犹豫了三秒，抓起另一套防护装备冲了下去。
当他推开防火门时，女人已经被逼到墙角，左臂鲜血淋漓。周锐举起麻醉枪，精准命中最近那个变异体的颈部。怪物摇晃了一下，竟然没有立刻倒下——抗药性远超预期。
“蹲下！“女人突然大喊。
周锐本能地服从。一道银光擦着他头顶飞过，深深嵌入第二个变异体的眼眶。女人趁机冲上前，一斧劈开第三个怪物的头颅。
“还有吗？“她喘着粗气问，拔下怪物眼中的战术笔。
“暂时没有。“周锐递过防护服，“我是周锐，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
“秦云薇。“女人简短地回答，快速检查自己的伤口，“这些是什么东西？“
“不确定，但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周锐帮她包扎伤口，“军方在城南设立了避难所，我们该——“
“我知道。“秦云薇打断他，“我在那里有联系人。但首先...“她指了指周锐身后。
周锐转身，看到那具被麻醉的变异体正在抽搐，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该死，次级变异！“周锐抓起实验用喷灯，“后退！“
火焰吞噬了那个扭曲的身体，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秦云薇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你似乎知道得不少，博士。“
“猜测而已。“周锐避开她的目光，“我们得走了，麻醉剂对它们效果不佳。“
外面的雨变成了红色，像是一场血雨。两人穿着防护服，谨慎地向城南移动。周锐带路，避开主要街道；秦云薇则展现出惊人的方向感和战术意识，多次提前发现危险。
“左转，“她突然拉住周锐，“前方有路障，至少二十个那种东西。“
周锐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秦云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力一直很好。另外，我在恒盛集团负责安保系统开发，对城市监控布局很熟。“
恒盛集团——周锐听说过这个科技巨头，据说与军方有深度合作。他想问更多，但一阵剧痛突然从手臂传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防护服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道伤口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秦云薇警觉地问。
周锐迅速检查伤口：“只是擦伤，应该没接——“
他的话戛然而止。两人都看到了：那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秦云薇的眼神变得复杂：“看来我们都有秘密，博士。“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扫过城市上空。周锐望着那片红光笼罩的天际线，知道世界已经永远改变了。而他和这个陌生女人之间，某种比末世更奇妙的联系正在形成。
“避难所还有三公里，“他最终说道，“路上我会解释我知道的一切。“
秦云薇点点头，两人再次隐入血色雨幕中。周锐能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而某种新的东西正在他体内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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