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联赛决赛日,铁砂场的穹顶被拆下,露出清明的天空。杨平站在星砂台中央,望着对面的陈玄霄。太极门的青年高手褪去长衫,露出内衬的云纹劲装,手厥阴心包经的青蓝色光带如活物般在体表游走,正是通脉境大成的“心包显化“。
“杨兄,昨夜可曾观想太极图?“陈玄霄的声音如清泉击石,双手在胸前划出阴阳鱼轨迹,擂台的星砂竟随着他的动作分成黑白两色,“我太极门讲究'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今日便请你指教。“
裁判哨响的刹那,陈玄霄已欺身而上。他的云手看似轻柔,掌心的青蓝光带却带着千钧之力,正是太极门秘传的“引进落空“——借对手的劲力反制其身。杨平不敢怠慢,运转阳维脉,将搬砖时的爆发力凝聚在足踝,踏出改良的“观星步“。
“第一式,云手缠!“陈玄霄的手掌擦着杨平手腕滑过,青蓝光带如藤蔓般缠绕其冲脉。杨平顿感气血翻涌,却突然想起陈震山的教诲:“阳维脉主动,便要在动中求变。“他强行扭腰,带脉的螺旋纹竟将缠来的劲力绞成碎片,骨刃顺势弹出,在星砂地面划出北斗状的裂痕。
“好个刚柔相济!“陈玄霄不惊反喜,双掌突然变招为“单鞭“,青蓝光带化作实质长鞭,抽向杨平面门。这一击暗含太极门的“寸劲“,光带未到,空气已发出尖啸。杨平施展出形意崩拳的起手式,却在接触瞬间变招为郭鑫改良的“刨木劲“,骨刃如刨刀般顺着光带纹路切入。
“嗤——“青蓝光带应声而断,陈玄霄退后半步,眼中闪过惊讶:“你竟能顺着内劲纹路切割?这等技巧,比我太极门的'听劲'还要通透。“
战斗在第十招进入白热化。陈玄霄施展出太极门绝学“云雷掌“,青蓝光带与天空的雷云产生共振,擂台的星砂竟悬浮着炸响。杨平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承受雷电的刺痛,却突然福至心灵——三年前在工地被暴雨浇透的夜晚,郭鑫递来的那碗姜汤,不正是这雷电中的温暖锚点?
“阳维脉,开!“杨平怒吼,体内的阳维脉光带如金色狂龙破体而出,将雷云劲气震散。他的骨刃在雷光中泛着木纹金芒,正是现实羁绊与梦境力量的共鸣。陈玄霄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炽烈的经脉显化,那光带里竟藏着武馆灶台的烟火、木工坊的刨花、甚至街角包子铺的蒸汽。
“原来你的通脉境,藏在人间烟火里。“陈玄霄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双手结出太极印,“那便让我看看,这红尘之火,能否烧开我太极门的云雾。“
擂台的星砂突然剧烈震动,陈玄霄的青蓝光带与杨平的金色光带在空中相撞,形成巨大的阴阳鱼图案。观赛席的众人只觉气血翻涌,仿佛看见两位武者的经脉在天空中搏斗——杨平的十二正经如钢铁梁柱,奇经八脉似榫卯结构;陈玄霄的正经如流水绕石,奇经八脉若云雾蒸腾。
“喝!“杨平施展出融合八极拳的“贴身靠“,肩井穴的阳维脉光带如铁砧般砸向陈玄霄的膻中穴。这招本是刚猛至极的外家功夫,却因带脉的螺旋劲,在接触瞬间化作绕指柔,竟将太极云手的劲力导入地下。
陈玄霄闷哼一声,后退三步,掌心的青蓝光带首次出现紊乱。他突然抬头,望向杨平身后若隐若现的北斗虚影——那是初代掌门的武道意志,在阳维脉的催动下显形。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对手早已超越了单纯的通脉境,而是将人间的万千羁绊,炼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双界武道。
“太极门第十三式・云开见日!“陈玄霄拼尽全力,青蓝光带化作遮天蔽日的云团,竟将杨平的金色光带完全笼罩。星砂台上的二十八宿灯阵突然熄灭,整个擂台陷入青蓝色的混沌。观赛席传来惊呼,唯有陈震山面色平静,旱烟杆在石磨盘上敲出稳定的节奏——那是震天武馆的“定海神针“桩法。
杨平在混沌中冷静内视,发现自己的经脉光带正与现实中的武馆产生共振:古井的水纹对应阴维脉,石磨的转动对应阳维脉,甚至郭鑫刨木时的每一道弧线,都在他的带脉上留下了印记。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武道根基,从来不是空中楼阁,而是一砖一瓦砌成的人间烟火。
“破!“杨平爆喝一声,骨刃完全展开,刃身竟浮现出武馆每一块青砖的纹路。他施展出结合郭鑫木工记忆的“木纹崩“,这招不再依赖任何梦境光团,而是纯粹的人间之力——搬砖的苦力、修房的巧力、护友的狠力,全部凝聚在这一崩之中。
青蓝色的云团应声而裂,杨平的金色光带如朝阳般升起。陈玄霄骇然发现,对方的骨刃上竟刻着无数细小的掌纹,那是杨平这些年在武馆劳作留下的印记,每一道都带着沉甸甸的人间重量。
“最后一式,北斗归位!“杨平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体内八脉齐鸣,青铜令牌与骨刃产生共振,竟在擂台中央凝聚出初代掌门的虚影。虚影手持刨刀,对着陈玄霄的云手轻轻一推,青蓝光带如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陈玄霄轰然倒地,却面带微笑:“我输了。原来真正的武道,不在周天星斗,不在阴阳太极,而在这人间的一砖一瓦、一呼一吸之中。杨兄,你让我看见,武者的路,还能这么走。“
观赛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却有三道身影悄然退到阴影中。为首者身着黑色斗篷,袖口绣着扭曲的齿轮图案,正是曾在梦境中出现的邪教“畸变之环“成员。他望着杨平右臂的骨刃,眼中闪过贪婪:“双界贯通者...这具躯体,能让我们在根源层畅通无阻。“
杨平擦了擦骨刃,发现刃口的木纹里嵌着陈玄霄的青蓝光带碎片,却没有任何畸变反噬。他突然抬头,望向阴影处,晶棱复眼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紫色波动——那是齿轮君主核心的残留气息。
“陈兄,承让了。“杨平伸手扶起对手,掌心的老茧与陈玄霄的掌心相触,两种不同的武道气息在空中交融,“武道之路,本就该各美其美。“
颁奖典礼上,陈震山将“津门武道魁首“的锦旗递给杨平,锦旗上的北斗纹与太极图相互辉映。老人低声道:“刚才观赛时,我看见西北方向有畸变之气涌动。老七,真正的挑战,或许不在擂台之上。“
暮色中的铁砂场,杨平望着手中的锦旗,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他转身,看见三个黑影站在观赛席顶端,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铜镜,镜面上倒映着他右臂的骨刃,镜面中央,正是根源层那片漆黑的海域。
“看来,我的路,才刚刚开始。“杨平握紧骨刃,刃口的木纹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但无论前方是星斗还是深渊,我这双沾着人间烟火的手,终会劈开属于自己的道。“
观赛席的阴影中,畸变之环的成员低声交谈:“报告教主,双界行者已经觉醒。他的锚点...是整个武馆。“
“那就毁了他的锚点。“为首者的声音如齿轮摩擦,“先从那个会刻木纹的小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