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谈判

北境郊外，索恩家族的一处私人城堡。

这座建筑如同一柄插入大地的利剑，黑色的尖塔刺破阴沉的天空。城堡周围环绕着复杂的防御法阵，空气中弥漫着强大的魔力波动。

艾琳娜独自站在城堡大门前，金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飞舞。她今天特意选了一件深红色的礼服，如同流动的血液般鲜艳夺目。

“艾琳娜小姐。“守门的卫兵恭敬地行礼，眼中却带着警惕，“兰洛特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无妨。“艾琳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手套，“毕竟，我可是专程来拜访的贵客。“

卫兵不敢多言，默默地打开了沉重的橡木大门。

穿过长长的走廊，艾琳娜被引到了城堡最高层的会客厅。推开门，她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人。

兰洛特坐在壁炉前的高背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深红色的葡萄酒。火光映照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让那份贵族的优雅显得格外醒目。

更引人注意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两个身影——都穿着正式巫师的黑袍，胸前的徽章表明他们至少是二阶巫师。

“艾琳娜小姐。“兰洛特站起身，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真是罕见的访客。请坐。“

艾琳娜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环视了一圈房间：“索恩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带着两个打手？“

“您误会了。“兰洛特温和地笑着，“他们只是恰好在这里讨论一些家族事务。毕竟，面对帝国使团的成员，我们总要谨慎一些。“

“谨慎？“艾琳娜终于坐下，动作慵懒得像一只餍足的猫，“还是心虚？“

兰洛特的笑容丝毫不变：“不知艾琳娜小姐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我想你很清楚。“艾琳娜直视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在火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派洛家族的守护兽，现在在哪里？“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

两个正式巫师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微微颤动，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施法手势。但他们都没有动，因为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金发女子身上，正散发着某种让人本能恐惧的气息。

“守护兽？“兰洛特轻轻摇晃着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形成小小的漩涡，“我听说它们失踪了。真是遗憾，派洛家族一定很焦急吧。“

“少装傻。“艾琳娜的声音依然慵懒，但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整个北境都知道索恩家最近在搞小动作。还是说，你们以为把那些研究守护兽的学者都杀光，就能掩盖真相？“

“杀人？“兰洛特露出惊讶的表情，那演技堪称完美，“艾琳娜小姐，这样的指控可不能随便说。索恩家族是守法的贵族，我们怎么会......“

“够了。“艾琳娜打断他，缓缓站起身。

房间里的压力瞬间增大，两个正式巫师的脸色变得苍白。那不是魔法造成的压力，而是来自某种更加原始、更加可怕的存在。

“兰洛特·索恩。“艾琳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表演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兰洛特依然坐在椅子上，但手指微微收紧了。

“我只问一次。“艾琳娜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金色，“守护兽的失踪，和你们索恩家有没有关系？“

漫长的沉默。

壁炉里的木材发出噼啪的响声，火星四溅。

终于，兰洛特笑了。

那不是他平时那种温和有礼的笑容，而是带着一丝疯狂和残忍的笑。

“有关系。“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天气，“确切地说，这是我们索恩家族数代人的夙愿。“

两个正式巫师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少爷！“

“退下。“兰洛特的声音依然温和，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让两个巫师立即闭上了嘴。

他看着艾琳娜，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你知道吗？守护兽契约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所谓的'神圣契约'，不过是上古时代人类奴役那些高贵生灵的枷锁。“

“所以你们就把它们偷走了？“

“偷？“兰洛特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亲爱的艾琳娜小姐。我们是在解放它们。“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你看看这个世界，贵族们把守护兽当成什么？战争的工具、权力的象征、炫耀的资本。没有人真正在乎它们的感受。“

“那不是你们掠夺的理由。“

“掠夺？“兰洛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我们只是给了它们选择的机会。当契约的枷锁被打破时，你猜怎么着？它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艾琳娜眯起眼睛：“你们掌握了解除契约的方法？“

“家族的秘密。“兰洛特优雅地欠身，“恕我不能详述。“

“那些死去的学者呢？“艾琳娜继续追问，“也是你们干的？“

“学者？“兰洛特皱起眉头，这次的困惑似乎是真的，“什么学者？“

“别装傻。最近接连死去的四个研究守护兽的独立学者。“

兰洛特沉默了片刻，然后摇头：“这与索恩家无关。我们要的只是守护兽，杀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真是我们做的，手法会更加......优雅。“

艾琳娜盯着他看了很久，试图从那张完美的面具下看出破绽。但兰洛特的表情始终如一，既不心虚，也不紧张。

“还有一件事。“艾琳娜突然说道，“赫尔·沃兰德，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赫尔？“兰洛特露出真正的疑惑，“没有。这是谁？“

“一个作家。“艾琳娜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或者说，一个不存在的作家。“

“听起来很有趣。“兰洛特若有所思，“但恕我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说过。索恩家最近忙于......家族事务，对外界的事情关注不多。“

又是一阵沉默。

“看来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艾琳娜转身准备离开。

“艾琳娜小姐。“兰洛特在她身后开口，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温和，“我能给您一个忠告吗？“

艾琳娜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有些真相，还是不要追究为好。“兰洛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的低语，“这个世界的平衡很脆弱，一旦打破，受苦的只会是无辜的人。“

“这是威胁？“

“不，是善意的提醒。“兰洛特走到她身后，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毕竟，我们都不希望看到战争，不是吗？“

艾琳娜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眸子直视着他：“兰洛特·索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帝国使团的成员，据说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

“不。“艾琳娜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我是不会被威胁的人。“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两个正式巫师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

但兰洛特依然站在那里，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我相信您不会的。就像我相信，您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他向后退了一步，优雅地行礼：“毕竟，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是吗？“

艾琳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种可怕的压力缓缓消散。

“你说得对。“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我们都是文明人。“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在即将跨出房间时，又回头说道：“兰洛特，我会找到真相的。关于守护兽，关于那些死者，关于一切。“

“我期待着。“兰洛特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祝您好运，艾琳娜小姐。“

艾琳娜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少爷......“一个巫师颤声开口，“刚才那种压力......“

“好可怕的威慑。“兰洛特缓缓坐回椅子上，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