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陨之决

星移术的眩晕感还未消退,林夜就被刺目的星光逼得眯起眼。待视野清晰,他发现自己站在环形广场中央,脚下是完整的周天星图。四周高耸的星柱上缠绕着锁链,全部延伸向中央观星台——那里悬浮着个熟悉的身影。

“楚逸!“

少年被五道星光锁链禁锢在空中,下方站着七名星袍老者,正合力维持着某种复杂阵法。阵法核心处嵌着块剑印碎片,散发出与沐清歌天权剑印同源的气息。

“第六枚碎片...“林夜黑剑出鞘,“是开阳!“

剑锋刚动,背后传来沐清歌的轻喝:“别急!“

她不知何时已换上星纹长袍,眉心天权剑印明亮如星。更惊人的是,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威压,让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林夜恍然——此刻主导身体的恐怕是初代宗主意识。

“净星大阵已经开始逆转。“沐清歌(初代宗主)指向阵法边缘,“看那些纹路。“

顺着她所指,林夜发现地面星纹正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改变走向。原本向中心汇聚的线条,现在正反向流转,将力量输送给被禁锢的楚逸!

“萧天玄在反抗?“林夜惊讶道。

“聪明。“沐清歌(初代宗主)颔首,“他故意被俘,就为从内部破坏大阵。“突然按住太阳穴,语气变得痛苦,“清歌的意识在抵抗...时间不多了...“

林夜急忙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前辈?“

“听着。“沐清歌(初代宗主)强忍不适,“净星大阵本是我所创,用来...“话未说完,她突然推开林夜,“小心!“

三道紫芒从不同方向射来,被沐清歌袖袍一卷,尽数弹开。偷袭者现出身形——三名紫纹星袍的长老,眉心都有被侵蚀的紫斑。

“叛逆。“沐清歌(初代宗主)冷喝,声音突然变得恢弘悠远,仿佛从星空深处传来,“见到本座还敢出手?“

最后那个“手“字化作实质音波,横扫全场。三名叛变长老如遭雷击,齐齐喷血倒退。更可怕的是,他们眉心的紫斑在音波扫过后,竟开始缓慢消退!

“初...初代宗主?!“为首长老面如土色,“不可能!您明明...“

“魂飞魄散了?“沐清歌(初代宗主)冷笑。她凌空踏步,每步落下都有星图在脚底绽放,“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揣度本座的手段?“

七步之后,她已站在观星台边缘。下方维持阵法的七名老者惊恐抬头,对上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

“三息之内,解除禁锢。“沐清歌(初代宗主)竖起三根手指,“否则...“

根本不用等到三息。第一根手指刚放下,七人已作鸟兽散。沐清歌(初代宗主)轻哼一声,袖中飞出七道星芒,精准击中逃窜者后心。七人同时僵住,如雕像般定在原地。

“只是定身术。“她转向林夜,“去救你朋友,我来处理阵法。“

林夜跃上观星台,黑剑连斩,劈开五道锁链。楚逸坠落时被他接住,少年面色惨白,但胸口尚有起伏。

“醒醒!“林夜轻拍他脸颊。

楚逸眼皮颤动,艰难地睁开眼:“林...夜...“他突然瞪大眼睛,“小心后面!“

林夜本能地侧身闪避,却见一道紫芒从楚逸袖中射出,直取自己眉心!千钧一发之际,沐清歌(初代宗主)弹指击偏紫芒,同时另一道星力将楚逸震飞数丈。

“他被控制了。“她冷声道,“看后颈。“

林夜上前查看,果然在楚逸后颈发现个紫色符印,正缓缓蠕动。没等他处理,符印突然自燃,楚逸随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沐清歌(初代宗主)瞬移至楚逸身旁,一掌按在他天灵盖。星力灌顶而下,强行镇压符印。趁此间隙,林夜注意到阵法核心的开阳碎片正在变暗——能量快耗尽了!

“前辈!碎片!“

沐清歌(初代宗主)头也不抬,左手凌空一抓。嵌在阵眼处的开阳碎片剧烈震颤,最终“啵“的一声脱离阵法,飞入她掌心。

“接着!“她将碎片抛给林夜,“先融合,再救人!“

碎片入手滚烫,林夜毫不犹豫按向眉心。六枚剑印形成的星图更加完整,释放出的信息流也更为震撼:

净星大阵的真正功能不是毁灭,而是融合!它能将七枚剑印的力量暂时合一,创造出足以重铸星锁的“伪星辰道体“。代价是主持者——萧天玄的全部修为!

“原来如此...“林夜恍然大悟,“难怪需要第六枚碎片作为核心...“

记忆继续涌现:初代宗主当年创造此阵,是为应对星锁破碎的危机;林星河改良了阵法,使其能借助剑印共鸣运行;而最关键的是...

“双星合一...“林夜喃喃自语。六枚剑印在眉心形成微妙平衡,暂时压制了星尘道种的紫纹。他看向昏迷的楚逸,“得先救他。“

沐清歌(初代宗主)已处理完符印,正站在阵法中心沉思。见林夜靠近,她突然问道:“知道为什么星陨阁会分裂吗?“

林夜摇头。

“因为有人发现了手札的残缺部分。“她指向观星台下方,“秘库里藏着真相——七星归位需要牺牲七位剑印持有者,但没说牺牲什么。“

她抬手轻挥,地面石板自动移开,露出下方幽深的通道:“自己去看。“

通道尽头是间圆形石室,四壁刻满星图。中央石台上摊开着本青铜古籍,正好翻到记载“七星归位“的那页。林夜凑近细读,越看越是心惊。

古籍明确记载:重铸星锁有两种方法。其一是牺牲七位剑印持有者,将其力量注入星锁碎片;其二则是由“星辰道体“自愿成为锁芯,永久镇压冥河之眼。

但最惊人的是末尾补充:「若星辰道体曾被分离,则双生子需合二为一,方可承载星锁之力」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沐清歌(初代宗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和林冥必须融合,才能成为完美的锁芯。“

林夜猛地转身:“您早就知道?“

“不全是。“沐清歌(初代宗主)摇头,“清歌的记忆干扰了我...“她突然按住心口,表情痛苦,“她在反抗...不想你知道...“

林夜上前一步:“师尊她...“

“担心你做出傻事。“沐清歌(初代宗主)苦笑,“比如代替林冥成为锁芯。“

石室突然震动,顶部簌簌落灰。沐清歌(初代宗主)脸色骤变:“冥河之眼在冲击封印!林冥他...“

两人冲回地面时,观星台已乱作一团。楚逸不知何时醒了,正指着天空某处发抖:“那...那是什么?“

远处天际,紫色眼球虚影再度浮现。但与以往不同,这次眼球瞳孔处的裂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黑衣少年的剪影!

“林冥!“林夜胸口发紧,“他被完全控制了?“

沐清歌(初代宗主)凝望天空,突然并指如剑点在自己眉心:“清歌,对不起了。“她转向林夜,“接下来我会完全压制她的意识,展现真正实力。但之后...“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气质骤变。长发无风自动,星袍猎猎作响。眉心天权剑印扩张至整个额头,形成复杂星纹。当睁眼时,那双眸子已完全变成星辰般的银白色!

“看好了,小子。“初代宗主的声音再无阻碍,“这才是'天权'的真正力量。“

她凌空踏步,每步落下都有星图绽放。七步之后,已站在与眼球虚影平齐的高度。下方所有星陨阁弟子,无论敌我,全都跪伏在地,不敢直视这宛如神明的威压。

“冥河之眼。“初代宗主抬手虚按,“你越界了。“

掌心星力喷薄,化作银河倾泻。眼球虚影被击中后剧烈扭曲,黑衣少年的身影短暂清晰——林冥在挣扎!他胸口眼球疯狂转动,试图抵抗某种控制。

“哥哥...“微弱的呼唤穿透云层,“杀了我...“

初代宗主正要再次出手,地面突然射来一道紫芒。林夜黑剑格挡,发现偷袭者竟是之前被定住的七长老之一!

“滚开!“林夜怒火中烧,六枚剑印同时激发。黑剑化作流光,瞬间贯穿老者胸膛。

其他六人见状,竟同时自爆眉心紫斑!紫色液体如箭射向天空,初代宗主拂袖阻挡,仍有一滴穿透防线,没入林夜右眼!

“啊!“剧痛让林夜跪倒在地。右眼视野完全变成紫色,看到的世界扭曲可怖。更糟的是,体内星尘道种的紫纹开始疯狂蔓延!

初代宗主瞬间出现在林夜身旁,一指按在他眉心:“坚持住!“

六枚剑印的力量暂时压制住紫液侵蚀。林夜喘息着抬头:“林冥他...“

“还有救。“初代宗主沉声道,“但需要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初代宗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天空:“看。“

眼球虚影正在消散,但林冥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他悬浮在空中,胸口眼球已长大到脸盆大小,表面浮现出与星锁同源的纹路。

“那眼球是星锁核心碎片所化。“初代宗主解释,“当七剑印齐聚时,它会自动吸引其他碎片重铸星锁。“转向林夜,“但需要一个容器...“

“锁芯。“

“不错。“初代宗主点头,“你和林冥必须有一人成为锁芯,另一人则掌控完整星锁。“她突然咳嗽起来,银白眸子开始褪色,“清歌的意识...太强了...“

林夜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前辈?“

“时间不多...“初代宗主艰难维持意识,“我本打算...以自身为媒介...完成七星归位...“

“不行!“林夜厉声打断,“一定有别的办法!“

初代宗主露出奇异笑容:“清歌说得对...你果然...“话未说完,她整个人突然软倒。再睁眼时,目光已恢复清明——沐清歌回来了!

“师尊!“

沐清歌虚弱地摆手:“初代宗主的意识暂时沉睡了。“她望向天空,林冥的身影正在逼近,“他来了...“

黑衣少年如陨石坠落,重重砸在观星台上。胸口眼球完全睁开,瞳孔却映出两个身影——林夜和沐清歌!

“哥哥...“林冥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最后的碎片...在她心里...“

沐清歌下意识按住心口:“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林冥诡异地笑了,“就像知道你会...阻止他成为锁芯...“

林夜黑剑直指林冥:“离开我弟弟的身体!“

“弟弟?“林冥歪头,“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啊。“他突然暴起,速度快得留下残影,“来合而为一吧!“

眼球射出的不是紫芒,而是星锁纹路组成的锁链!林夜挥剑格挡,锁链却如活物般缠绕剑身,瞬间蔓延至手臂。更可怕的是,体内六枚剑印竟然与之共鸣,削弱了抵抗意志!

“林夜!“沐清歌厉喝,“用开阳剑印!“

林夜福至心灵,全力激发开阳剑印的破障之力。锁链应声而断,林冥也被震退数步。但观星台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开始崩塌!

混乱中,林冥突然传音:「哥哥,趁我还清醒...杀了我...眼球在吸收剑印力量...当它集齐七枚...」

沐清歌拽着林夜后撤:“别听!可能是陷阱!“

楚逸踉跄着跑来:“阁主...阁主醒了!他说...“

话音未落,星陨阁深处传来震天钟声。一道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传遍全宗:

“所有弟子...听令...保护...剑印持有者...“

是萧天玄!老人不知如何挣脱了禁锢,此刻正燃烧最后的生命力传讯。林夜望向声源方向,看到主峰顶端亮起熟悉的星芒——正是周天星斗大阵的起手式!

“他要做什么?“楚逸惊恐道。

沐清歌脸色骤变:“不好!他要强行启动净星大阵!“

林冥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胸口眼球疯狂转动。他机械地转向主峰方向,喃喃自语:“第七枚...碎片...“

“走!“沐清歌抓起林夜和楚逸,“去主峰!必须在林冥之前找到萧天玄!“

三人御空而起。身后,林冥的身体诡异地悬浮起来,胸口眼球射出一道紫光,直指主峰方向。更可怕的是,紫光中夹杂着星锁纹路——它在主动召唤第七枚碎片!

楚逸边飞边咳血:“阁主他...把碎片藏在...“

“自己体内。“沐清歌声音发紧,“和红绡一样。“

林夜心头一震。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主峰近在咫尺,而命运的选择,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