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酷的交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然而,命运的铁拳并未就此放过他,父亲的病情在短暂的稳定后,陡然急转直下。医院那冰冷的催款通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羽的心口。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凑齐一笔巨额治疗费用,后续的治疗将戛然而止,父亲的生命也将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林羽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借钱。那些平日里看似亲近的亲戚,在面对他的苦苦哀求时,大多面露难色,勉强掏出的些许钱财,不过是杯水车薪。朋友们也都自身难保,零零散散凑起来的数额,与那所需的巨款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如同九牛一毛。

夜晚,万籁俱寂,林羽独自蜷缩在医院的走廊里,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满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头发凌乱得如同杂草,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双手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从这无尽的黑暗中揪出一丝希望。

就在林羽几乎被黑暗完全吞噬之时,苏瑶宛如一道突兀的光,再次闯入了他的世界。那是一个傍晚,残阳如血,将整个校园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橙红色。在林羽眼中,这绚烂的色彩不再是美好,而是对他悲惨处境的无情嘲讽。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双手抱头,脑海中如乱麻般思索着筹钱的办法。每一个可能的途径刚一浮现,就被现实那无情的大手狠狠驳回。

苏瑶身着一件洁白如雪的连衣裙,恰似一朵清新脱俗的百合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林羽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抬起头,看到苏瑶的那一刻,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深深的无奈所替代。

“林羽,我听说你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了,现在急需一大笔治疗费用,情况很不乐观,是真的吗?”苏瑶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林羽,看着他为了父亲的病四处奔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林羽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宛如公主般高高在上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无奈,缓缓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明白,苏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会知晓父亲的病情。但此刻的他,心力交瘁,早已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苏瑶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100万,让你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

林羽心中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但紧接着,这火花便被理智浇灭。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苏瑶必然有所图谋。果然,苏瑶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要跟我睡一觉。”

林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不敢相信,这样不堪的话语竟会从眼前这位看似纯洁无辜的女孩口中说出。心中的愤怒与屈辱如火山般喷发,他“嚯”地站起身来,双眼死死盯着苏瑶,一字一顿地怒吼道:“苏瑶,你太过分了!”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泛白,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然而,一想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林羽的眼神又渐渐变得犹豫起来。父亲那日渐消瘦、憔悴不堪的面容,以及痛苦呻吟的神情,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那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依靠。

他缓缓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内心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苏瑶静静地看着林羽,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或许是在豪门中生活太久,身边围绕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利益而来,让她对真挚的情感感到迷茫与渴望。

而林羽身上那种在困境中依然不屈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了她。她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试探林羽,同时也是对自己所处的那个冰冷、虚伪的世界的一种叛逆。但此刻,看到林羽那痛苦挣扎的表情,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苏瑶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只留下林羽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一边是父亲那垂危的生命,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而另一边,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尊严,那是他在这艰难生活中仅存的一点骄傲。经过一夜的痛苦煎熬,林羽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无数次,他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养育之恩,那些在贫困中依然充满温暖的回忆,父亲为了他的学业默默付出的艰辛。最终,亲情战胜了尊严,他颤抖着双手,拨通了苏瑶的电话。

电话那头,苏瑶听到林羽同意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一丝惊讶,惊讶于林羽最终的决定;也有一丝隐隐的失落,仿佛某种美好的幻想破灭了。她告诉了林羽一个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让他晚上过来。夜晚,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五彩斑斓的光线洒在林羽身上,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黑暗。

这闪烁的灯光,在他眼中就像命运无情的嘲笑,嘲笑着他的无奈与落魄。他怀着赴死般的沉重心情来到了酒店。当他走进房间,看到穿着睡袍坐在床边的苏瑶时,屈辱感如汹涌的浪涛般将他彻底淹没。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困兽,无力反抗。每走近一步,都像是在践踏自己仅存的尊严,但父亲病床上痛苦的面容却不断在眼前浮现,驱使着他不得不继续向前。

苏瑶看着林羽走进房间,他那僵硬如木偶般的身体和痛苦绝望的眼神,让她的心猛地一揪。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个冲动的决定会给眼前这个男孩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心中的愧疚如同藤蔓般肆意生长。

“你不用这么勉强,如果你后悔……”还没等苏瑶说完,林羽便打断了她:“钱在哪里?快把钱给我!我父亲已经等不了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他的命啊!”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在压抑着所有的情感。

苏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一张银行卡,说:“密码是六个零,里面有100万。”林羽走上前去,拿起银行卡,仿佛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他紧紧地握着银行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夜晚,对于林羽和苏瑶来说,都如同一场噩梦。林羽机械地完成着一切,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和对命运的不甘。他紧闭双眼,试图将这一切都屏蔽在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倔强地没有落下。

而苏瑶,在结束之后,看着林羽那冷漠的背影,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亲手破坏了某种珍贵的东西,而他们之间,从此将会陷入一种复杂而纠结的关系之中,未来不知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