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惊云踏下血池底部的石阶,耳边回荡着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呼吸,又似地底深处的脉动。石阶狭窄而湿滑,墙壁上渗着暗红色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他每迈出一步,胸口的星辰印记都会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力量。
石阶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晶石,散发着幽幽蓝光。布惊云停下脚步,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皱起眉头,低声道:“又是什么试炼?”
就在这时,晶石突然亮起,一道蓝光射入他的眉心。布惊云只觉一阵眩晕,意识瞬间模糊。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村庄中,周围是熟悉的木屋和田野,远处炊烟袅袅,传来孩童的笑声。
“这是……”布惊云愣住了,眼前的景象正是布氏家族所在的云溪村,三年前被天玄宗屠戮前的模样。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破旧的衣衫变成了干净的布衣,手中的尖石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木剑。
“惊云,快来吃饭!”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布惊云猛地转身,看到一名妇人站在屋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那是他的母亲,布氏家族的二夫人柳婉清,容貌一如记忆中那般温婉,只是没有了那夜的血污与绝望。
“娘?”布惊云声音颤抖,脚下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他明明记得母亲为了掩护他逃走,被天玄宗长老一掌震碎心脉,死在了他的面前。可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甚至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傻孩子,发什么呆?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辰,爹给你准备了新剑,准备教你《九转玄功》的第二转。”柳婉清笑着拉起他的手,带他走进屋内。
屋内温暖如春,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父亲布天雄坐在主位,目光威严却带着一丝慈爱。旁边的兄长布惊雷冲他挤了挤眼,笑道:“小弟,今天可是你的日子,别老是愣着!”
布惊云脑中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星辰印记不见了,残玉也不见了。他试着运转灵气,却毫无反应,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三年的逃亡与苦难。他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梦?”
“梦?”布天雄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最近老是胡思乱想。来,吃完饭跟我去练武场,第二转的口诀可不好记。”
布惊云被父亲拉到桌前坐下,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气,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拿起筷子,刚夹起一块肉,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天玄崩,命轮转……此乃幻心试炼,破心方存。”
那声音如洪钟般震耳,布惊云猛地一震,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他抬头望去,父母和兄长的身影瞬间模糊,屋内的一切开始扭曲,化作一片血红。下一刻,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上,眼前是燃烧的村庄,耳边回荡着族人的惨叫。
“布惊云,你逃不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火光中走出,正是天玄宗的那位长老,白袍染血,手持长剑,目光阴冷。布惊云瞳孔骤缩,记忆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身后是母亲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假的……这是幻境!”布惊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声音说这是“幻心试炼”,显然是要击溃他的心志。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天玄宗的仇,我还没报,怎能被你困住?”
他猛地睁眼,废墟中的景象仍在,但他的心绪逐渐平稳。他一步步走向那长老,声音低沉:“你是假的,我不会再怕你!”话音未落,他挥拳砸去,拳头穿过长老的身体,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周围的废墟随之崩塌,火光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布惊云站在原地,胸口的星辰印记重新浮现,灵气缓缓流动。他喘着粗气,心中暗道:“幻境……差点让我迷失。”
“不错,能破幻心,不坠魔障。”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赞许,“试炼第三关,心志已坚,下去吧!”
虚空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梯。布惊云擦去额头的冷汗,目光坚定。他知道,这幻境虽假,却勾起了他最深的仇恨与痛苦。若非复仇的信念支撑,他或许早已崩溃。
他迈步走下石梯,身后虚空闭合。与此同时,天玄宗内,白袍老者猛地皱眉,低声道:“气息又变了……这小子,竟在裂隙中越走越远。”他转身看向一名黑衣弟子,沉声道:“十二玄卫何时出发?”
“回宗主,已出发三日,预计明日抵达断魂峰。”黑衣弟子恭敬答道。
“明日?”老者冷哼一声,“若让他们找到裂隙入口,事情就麻烦了。传令下去,让他们加快速度,务必在裂隙关闭前抓住那小子!”
“是!”黑衣弟子领命退下,老者抬头望向天穹,那道裂痕依旧醒目,心中隐隐不安。
布惊云浑然不知天玄宗的动向,他走下石梯,来到一座新的洞窟。这里的空气异常冰冷,地面铺着霜白的石板,中央立着一座水晶棺,棺内躺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棺旁漂浮着一柄长剑,剑身幽蓝,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这是……”布惊云眯起眼睛,试着靠近,水晶棺旁的光影突然一闪,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试炼第四关,剑意为引。取剑者,生;畏剑者,死。”
长剑嗡鸣一声,剑尖直指布惊云,寒光刺眼。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低声道:“好,我就看看,这剑有多锋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