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鸢的绣花鞋踏在醉春风那泛着清冷光泽的青石板路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叩叩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寂静的夜里。
夜风中,摇曳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光影在地上晃动,如鬼魅的舞姿。
丝竹声从屋内悠悠传来,那声音绵软而悠长,与叩叩声交织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突兀。
她再次踏入这风月之地,刚一进门,空气中那浓烈的胭脂香粉味便扑鼻而来,那味道甜腻得让人作呕,熏得她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眼前的大厅,布置得颇为奢华,红烛高烧,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下,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艳丽的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眼含情,似在勾引人的魂魄。
“周嬷嬷,叨扰了。”沈青鸢的声音清冷如冰泉,在这喧闹的青楼中,却有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那声音仿佛带着丝丝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周嬷嬷一见到沈青鸢,原本松弛的脸瞬间绷紧,紧接着脸上的笑容立刻堆叠起来,如同春日盛开得过于繁茂的桃花,热情得有些过头。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眼神中满是刻意的殷勤。
“哎哟,沈仵作,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新发现?”她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沈青鸢的手,想要把她往里屋引。
那双手保养得很好,涂着鲜艳的蔻丹,指甲盖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
沈青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嬷嬷涂满脂粉的脸。
那脂粉涂得太厚,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斑驳,像是戴了一张假面具。
“关于牡丹姑娘,我还有些事情想再问问嬷嬷。”
周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的身子稍微挺直了一些,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沈仵作真是尽职尽责啊,有什么尽管问,老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牡丹姑娘生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沈青鸢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嬷嬷,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目光如同利刃,似乎要穿透周嬷嬷的伪装。
周嬷嬷略微沉吟片刻,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头也微微低下,手指无意识地在衣角上摩挲着。
“牡丹这孩子啊,一向乖巧懂事,从不惹事。就是……最近几天,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对着镜子发呆,老身还以为她是思春了呢,呵呵……”她说着,掩嘴轻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什么。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夜枭的叫声。
沈青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却更加锐利。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耳朵也微微竖起,不放过周嬷嬷的任何一个字。
她注意到,周嬷嬷在说到“心神不宁”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也略显僵硬。
那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在黑暗中慌乱地逃窜。
“崔捕头也来了。”周嬷嬷像是突然发现了站在沈青鸢身后的崔捕头,连忙转移话题。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仿佛刚才的紧张从未有过。
“沈仵作,你又来打扰周嬷嬷了?”崔捕头一脸不悦地看着沈青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摇晃着,脸上满是不屑。
“我只是例行询问。”沈青鸢冷冷地回应,没有理会崔捕头的挑衅。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从冰窖中传来的。
“例行询问?我看你是故意刁难周嬷嬷吧!”崔捕头上前一步,挡在周嬷嬷面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他的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崔捕头,我是在查案,不是在刁难任何人。”沈青鸢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在告诉崔捕头不要轻举妄动。
“你说牡丹姑娘心神不宁,可有什么证据?”沈青鸢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目光直视周嬷嬷。
那目光如同两束寒光,直直地射向周嬷嬷。
周嬷嬷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都是老身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证据?”她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亲眼所见?”沈青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嬷嬷说牡丹姑娘对着镜子发呆,可牡丹姑娘的房间里,并没有镜子。”
周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站在一旁的白砚,看着沈青鸢如此犀利地揭穿周嬷嬷的谎言,他悄悄地走到沈青鸢身边,低声说道:“师父,我刚才在后院的井里发现了一块碎裂的镜子。”那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带着一丝紧张。
沈青鸢点了点头,示意白砚继续观察。
她的
“周嬷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沈青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寒冬的北风,刺骨的寒冷。
那声音在屋内回荡,让周嬷嬷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嬷嬷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依旧不肯开口。
她的身子缩成一团,
“既然嬷嬷不愿多说,那我就告辞了。”沈青鸢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周嬷嬷,
“对了,嬷嬷,”沈青鸢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牡丹姑娘临终前,可曾见过什么人?”
周嬷嬷浑身一颤,“没……没有……”
“是吗?”沈青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我却在她指甲里,发现了一些……”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周嬷嬷精心涂抹的鲜红指甲上,“红色的……蔻丹。”
沈青鸢转身离开醉春风,绣花鞋踩在夜色里,仿佛踏着无形的刀锋。
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她内心的不安在跳动。
周围的喧嚣声在她耳畔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能感觉到那压抑的空气,仿佛要将她的呼吸都窒息。
她回头看了一眼醉春风,灯笼依旧摇曳,丝竹声依旧靡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摇曳的灯笼像是一只只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周嬷嬷站在门口,涂满脂粉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像毒蛇吐信般阴冷,看得沈青鸢后背一阵发凉。
那眼神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沈青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眼神,分明不是一个普通老鸨该有的,更像是一种警告,一种威胁。
沈青鸢心底一沉,这案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直窜头顶。
那寒意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让她的身体都变得僵硬。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胭脂香粉的味道,令人作呕。
那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沈青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加快了脚步。
她忽然想起牡丹姑娘房间里那瓶未开封的桃花酿,那桃花酿放在桌子的一角,瓶口微微敞开,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出来。
难道……“白砚,“沈青鸢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去查查那桃花酿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