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负众望，状元到手

中考结束后的等待总是最熬人的。

为此，夏日的西堡镇的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一股焦灼味道。

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题目难易，估算着自己的分数，既有考后的放松，更有对成绩的忐忑。

不过，顾学文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而是全心全意投入高中数学当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高中数学基础知识已经快要学完。

这天，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

在三个妹妹的拉拽下，顾学文无奈的放下课本，和妹妹们出了家门。

八十年代，查分不像后世那么方便，上个网打个电话就能知道结果，这时候最直接也是唯一方式，就是去看校门口看张贴的红榜。

天刚蒙蒙亮，西堡镇中学的校门口就已经人山人海，学生、家长，甚至一些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这些人将不大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

当那张写满了名字和分数的大红纸被老师用浆糊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时，人群瞬间像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惊呼声、叹息声响成一片。

“快看！榜出来了！”

“挤什么挤！让我看看！”

“哎呀，我家二狗子考上了！考上小中专了！”

一个穿着打补丁褂子的汉子，看到自家孩子姓名，激动得热泪盈眶，原地蹦了三尺高。

也难怪他如此，这年月考上小中专等于有了铁饭碗，运气好毕业就是干部。【小中专指的是初中考的中专，一般意义中专则是和高考一张卷子，含金量相对更高，不过小中专相比录取率更低，更难，顾学文前世考的就是小中专】

“完了完了，差五分，就差五分……”一个妇女瘫坐在地，捶胸顿足，一旁的女学生也是泪流满面。

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的悲欢离合，在放榜这一刻被放大。

三个妹妹拽着顾学文，好不容易才挤到红榜前。妹妹比他更加紧张，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瞪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搜寻。

“哥，哥！在那儿！第一！第一名！”二丫眼尖最先找到，指着红榜最顶端的位置，兴奋得小脸通红，声音都变尖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投向榜首！

“顾学文：语文115，数学120，物理100，化学100，政治98，英语96，生物60……总分689！”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比刚才强烈十倍的惊呼和抽气声！

“六……六百八十九？！”

“我没看错吧？！这分数……”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全满分？！这还是人吗？！”

“比杨雪高了五十多分啊！我的娘嘞！”

“这绝对是咱们西堡镇，不，咱们溪县有史以来最高的分数了吧？！”

“别说咱们溪县？恐怕整个鹤市也是前几名，甚至第一！”

人群彻底沸腾，如果说之前的模拟考数学满分还有一丝侥幸，那中考689分的总成绩，就是无可辩驳的实力展现，实力碾压！

这分数，别说县里，市里，就是在省城在全省也能横着走！

“状元！真正的状元啊！”

“老顾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这孩子，将来是要当大官、做大学问的人！”

各种惊叹、羡慕、敬佩声如同潮水般涌向顾学文。

顾学文平静地看着榜单上的名字和分数，又看了看身边激动得快要昏过去的妹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份成绩，是对他这段努力的最好回报，也是重生后送给妹妹们的礼物。

他拉起三个妹妹的小手，在众人如同看“大熊猫”般的注视下，从容地挤出人群。

“哥，你太厉害了！”路上，二丫和三妮还在兴奋的叽叽喳喳。

顾小妹默默地走在大哥身边，看着大哥沉稳的侧脸，眼里全是崇拜的光。她知道，从今往后，大哥真正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她们姐妹三人最坚实的依靠。

“今天哥不看书了，给你们露一手，吃好吃的！”顾学文心情大好，对三个妹妹说道。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此夸张的中考成绩，注定让他无法享受清净。

兄妹四人前脚刚踏进小院，后脚道贺的人就络绎不绝地涌了过来。

邻居张大妈提着一篮子自家种的黄瓜来了，嘴里不停地念叨：“学文啊，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

李大婶端来一小盆鸡蛋：“学文，婶子家没啥好东西，自家母鸡下的蛋，多吃好补补脑！”

片刻后，班主任李老师和校长王援朝联袂而至，这次不止带来学校的奖励——笔记本和钢笔，还破天荒地带来了一张“奖状”，上面用毛笔写着“品学兼优，前程似锦”八个大字，上面盖着西堡中学鲜红公章。

有公章的奖状，在年月可是极高荣誉。

镇长和书记也再次登门，嘘寒问暖，拍着胸脯保证，以后顾家兄妹有什么困难，镇里一定全力解决。

甚至连前几天还在嘲讽顾学文“大傻子的”的舅舅苏建业、舅妈刘凤霞，也厚着脸拎着两瓶罐头上门，脸上堆满虚伪笑容，话里话外想修复关系，不过却被顾学文冷冷的挡在门外。

顾学文耐着性子，礼貌的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访客。他知道，这些人中，有真心为他高兴的，有纯粹来看热闹的，也有想攀附关系、沾点“状元”光的。这就是现实，他必须学会适应。

好不容易送走所有人，天色已近黄昏。

顾学文关上院门，长舒一口气。看着桌上那些五花八门的“贺礼”，又看看累得在小板凳上打瞌睡三个妹妹，他摇摇头。

“小妹，醒醒，帮哥烧火！”

“今天，咱们吃顿大餐！”

红烧肉必须安排上，而且是肉多粉条少那种，再炒个酸辣土豆丝，清炒小白菜，拍个黄瓜。主食是白面馒头！

当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饭菜的香气飘满小院时，三个妹妹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饭桌上，顾学文不停地给妹妹们夹肉、夹菜，看着她们埋头苦吃的模样，听着她们含糊不清的赞美，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