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斗法

脑中黄香扬起滚滚烟气，双足下方生出一根又根蜈足虚影，犹如百足并生，黑蜈狂袭。

呼，呼，呼。

岳川双足向前狂奔，劲风席卷全身，引动衣袍猎猎作响。

百米距离急急奔至，碧袍弟子近在眼前，瞳中倒映的画面也越发清晰：

扭曲在一起的脸庞，一滴滴顺着手臂流下的血珠，逐渐恢复清明的目光，以及缓缓张开嘴巴的动作。

‘他要动用天赋法术……’

亢奋状态下，岳川的思维异常活跃，刚意识到危险来临，就本能出手。

脑中黄烟再起，如一颗颗土粒垒成的毒囊虚影在口腔生出，正是天赋法术【吹雾】！

张嘴，吹气。

浓浓黑雾从岳川口中吹出，喷薄在碧袍弟子的脸庞上。

毒素瞬间发作，神经开始麻痹，碧袍弟子身躯瞬间僵直，保持着缓缓张口的动作。

清明的目光也随着心脏停止跳动，渐渐失去光芒，死的不能再死。

再转头看向右方，谭飞早已结束斗法，在捡起地上的法香后，又开始在死去的碧袍弟子上搜身。

见岳川望来，谭飞吹了吹口哨，心情大好：“干得不错，干净利落，没有坠黑蜈岭弟子的名头。”

“等搜身结束，战利品有你一份，算是我之前强行拉上师弟上贼车的补偿。”

既是补偿，也是试着拉拢，谁叫他势单力薄。

十余息过后，搜刮完毕。

谭飞扬了扬手上的法香，笑意更甚：“一根贯耳香，一根斩首香，三根神仙香，大发一笔！”

“程老哥，你也算死的值了。”

左道门派不讲死者为大，只谈活人利益。

至于斩首香和神仙香的作用，各有奇妙。

斩首香，隶属斗法一道，在点燃过后烟气化刃，凌空斩人首级，厉害程度还在贯耳香之上。

神仙香，闻其烟气让人纵享神仙滋味，飘飘然，欲成仙，是仙家版的五石散。

在黑蜈岭门下，只有在扫荡流窜左道门派时，师尊才会赐下二者法香。

因此这二者法香格外珍贵。

…………

返途路上，马车徐徐前进。

经过分润法香后，双方关系缓和不少。

谭飞打发时间，闲谈起来：“师弟看着面生，不知姓谁名甚，又是几时入的山门？”

“岳川，一月前入的山门。”

岳川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想着自己被当做弃子的事情。

谭飞吃了一惊：“一月？！”

“只修炼了一个月就踏入了食气二境？”

吃惊过后，谭飞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黑蜈岭门下弟子资质不一，可在浑黄香的外力加持下，足以抹平资质间的差距。

统一吞吐浑黄气数量，统一小境晋升时间，黄香一寸长至二寸需二月，二寸升三寸需四月，三寸至四寸需六月，以此类推。

偏偏这岳川打破常规，进度神速，身上定是藏有秘密。

只要夺了这岳川身上的修炼秘密，自己将一飞冲天！

只是此事急不得，需要拉近关系缓缓图谋，同时也有一些麻烦。

看得出来冯德海和岳川关系不错，要不然先前岳川也不会求助冯德海。

麻烦也出在这里——关系不错的冯德海竟没有选择让岳川藏拙。

是来不及，还是另有图谋？

在谭飞思索间，岳川疑惑问道：“谭师兄，像我这般的修炼速度不多见？”

“不多见。”

谭飞想了一想，避重就轻，“不过是好事，修炼越快，提升境界也就越快，怕是以后师兄我要抱紧岳师弟这根大腿了。”

“哪里的话。”

岳川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谭师兄，我看无论是大师兄，还是冯师兄，亦或是师兄你，怎的都这般岁数沧桑？”

“哈哈，师弟说错了，我等比岳师弟大不了多少。”

谭飞哈哈一笑，“除了大师兄外，我等入门的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

“只是因为浑黄香的副作用，这才显得格外苍老。”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大师兄召集弟子，怎不见叶杰的身影？”

“叶师兄因为养蜈一事，功德未满，回归香神了。”

岳川如实回道。

“竟是这般。”

谭飞怔了一怔，然后可惜道，“叶师弟可惜了。”

“按理说养蜈一事只需要按部就班，培养出一头三环黑蜈不是难事，毕竟杂役提供的精怪和养料只会多，不会少。”

“坏就坏在叶师弟跟冯师弟关系一向不和，偏偏养蜈一事又受杂役一事钳制，只要冯师弟想使坏，不说扣下全部，只需每月缺斤短两……”

话未说全，意已全表。

可落在岳川耳中，却是别样意思。

脑中同时划过一道惊雷，心头困惑瞬间解开：

自己在冯德海眼中可以是拉拢的盟友，也可以是随时能舍弃的弃子。

而冯德海对于自己来说，是必须有求的对象。

因为冯德海掌握了自己的命脉，哪怕心头再有怨气，也只能不断示好。

想到这里，岳川抿了抿嘴，心头寒意四起。

先前的自己被冯德海不断的交好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忘了这里是左道门派。

左道门派没有同门情谊，只有利益至上！

谭飞见岳川想通其中关节后，不再多言。

拉近关系，不需要太多话语，点到为止最妙。

若是透露再多，怕是会让岳川看出自己在上眼药，还会怀疑自己交好的目的，得不偿失。

毕竟来日方长。

…………

黑蜈岭，岭下。

时值黄昏，月影轮廓依稀浮现，萧瑟冷风徐徐吹来。

谭飞一回到黑蜈岭，便急急前去找大师兄商量后续事宜。

岳川待在岭下，望着不远处属于冯德海的石屋，眼底交织着犹豫和挣扎。

待数息后，岳川做下决定，咬了咬牙朝着石屋走去。

只要他还掌管着养蜈一事，冯德海就是一道绕不过的坎，想要不走上叶杰的老路，他只能伏低做小。

同时岳川揣了揣怀中的法香，谭师兄分润了他一根贯耳香和神仙香，贯耳香留着用来自保，神仙香用来向冯德海示好。

不求将破裂的关系恢复如初，只要不让冯德海心头留下芥蒂就好。

敲了敲门，岳川走进石屋，看向正在食香修炼的冯德海，强提笑容招呼道：“冯师兄，在忙着修炼？”

冯德海眉头一挑，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