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404宿舍的钥匙站在走廊尽头,生锈的门牌在阴风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咽。宿管阿姨的烟圈掠过我肩头,在斑驳墙面上晕染成模糊的鬼脸:“姑娘,这屋子二十年没住人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上回住进来的丫头,半夜对着衣柜梳头,后来……”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生锈的钥匙在掌心压出红痕。推开宿舍门的瞬间,霉味裹着腥甜扑面而来。四张上下铺蒙着灰布,靠窗那张的床帘被风掀起,露出枕边一本泛黄的校规。我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纸页,走廊突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叩、叩、叩。”
声音来自门后,却像是从地底传来。我屏住呼吸凑近猫眼,走廊空荡如墓道,唯有月光在瓷砖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正要转身,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竟来自衣柜深处。
衣柜的铜锁突然崩开,柜门吱呀裂开。我后退半步,手机光照见柜壁上刻满歪扭的名字,每个名字都浸着暗红。最下方的“林夏”二字还在渗血,顺着木纹蜿蜒成泪痕。
“滴答。”
有液体落在我头顶。我僵硬地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水渍慢慢凝成人脸,长发垂落,双眼是两个黑洞。水渍滴落的瞬间,衣柜里传来梳头声,“唰啦唰啦”,像用生锈的铁钉刮擦玻璃。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书桌。台灯突然亮起,镜面倒映出我苍白的脸。但镜中倒影的嘴角渐渐上扬,露出森然白牙。我猛地挥手去砸镜子,却在半空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林夏。”
沙哑的呼唤从镜中传来,我的倒影举起染血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着几缕黑发。镜面上浮现血字,笔画如虫豸蠕动:“子时三刻,来陪我梳头。”
窗外惊雷炸响,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站在宿舍中央,手里紧握着那本校规。翻开最后一页,褪色的照片上是四个笑容僵硬的女生,其中一人的脸被红笔圈住,照片边缘印着模糊的血指印。
走廊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混着压抑的呜咽。我颤抖着将校规塞进包里,摸到夹层里冰凉的青铜镜——那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古镜,镜面蒙着灰雾,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当啷。
青铜镜突然掉在地上,裂缝中渗出黑血。我惊恐地后退,却看见血渍在地板上汇聚成箭头,指向衣柜。柜门缓缓打开,霉味中裹着甜腻的腥气,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林夏……”
呼唤声更近了,带着湿漉漉的回响。我转身冲向门口,却在握住把手时僵住——门板上不知何时贴满泛黄的剪报,标题刺目:“404宿舍离奇命案,三女生惨死教学楼。”
剪报在风中哗哗翻动,其中一张照片里,三个死者的毕业照上,空位处赫然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长发遮住半张脸,唯有嘴角的笑意格外清晰。
thunder轰鸣,宿舍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衣柜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响,接着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奔我脚下。我尖叫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却在这时听见镜中传来轻笑:“找到你了。”
我的倒影从镜子里伸出手,指尖滴着黑血,猛地掐住我的脖子。窒息感中,我瞥见衣柜深处闪过一抹红裙,梳妆台前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出无数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从各个角落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