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给爷死

哪想过这小子如此玩命，苏浩骂了句：“小子，找死啊！”

正凝神打算启用功法反击，术士的笑声陡然尖锐……招魂幡卷起阴风，那些原本匍匐在铁轨上，早已毫无知觉的壮丁们，一个接着一个机械地站了起来。

“啊！”

术士身上暴起股凶猛力道，杨狗娃发出一声惨叫被击飞；

而那些与僵尸无二的壮丁们，齐齐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听不见声音的嘶吼。

无数血气自他们喉间喷出，瞬间凝成无数锋利血钉刺向苏浩。

腰间的镇魂铃轰然炸响，苏浩退了半步拧眉，在心下低吼一声。

【开启：「城隍法相」】

【消耗：功德值50】

【功德值：54/3000】

原本黑漆漆的瞳子染上鎏金，苏浩的身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光芒包围，那光骤然凝如实质，在周身炸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血刺撞击在法相护体上被弹飞，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你，你——”

术士踉跄后退，白袍被自己溅出的黑血染成泼墨，“难道你，”

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头，降魔杵已刺入他前胸。

剧痛，令这厮喷出一口黏腻的血浆，可缓缓抬起的脸庞却多了讥诮：

“呵呵呵，果真有些手段！只是——”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更多了几分得意和阴暗，“可惜，血祭已然完成了！尸王将带领阴兵出世，你们……咳咳，一个也别想活着。”

苏浩不惊反笑，右手轻巧地一提，降魔杵瞬间贯穿对方的身体。

噗嗤！

随着大量的鲜血涌出身体，术士虚弱的跪倒在地。

“你小子，还没死吧？”

仿佛对那些汹涌在腥风血浪中的铁轨视而不见，苏浩慢悠悠地走向杨狗娃把他扶起。

少年跌得七荤八素，可对上苏浩的目光除了极大的震惊外，已多了无限崇敬：“你……你真是城隍……爷！？”

苏浩唇角微勾。

“那你快看，那边，那边——”

他指的是血祭阵中，非人的鬼哭狼嚎在血光中震撼，漫天血雨中浮起张由铆钉拼成的巨脸，而每颗铆钉都是颗缩小的人头。

或悲恸，或惨呼，或哀叹，或狂笑……

“哈哈哈，完成了，完成了——”

迎着那恐怖的面容，早已无力起身的术士在狂风中大笑，“愚蠢的城隍，我看你还怎么——”

苏浩回头，微微低眉揶揄道：“都泥菩萨过江了，还管你们张大帅，真是一条好狗啊。”

说完，他拽出镇魂铃缓缓走上来，“送你滚去地府前，本城隍得让你安息啊……你那破阵，马上就破了。”

仿佛看穿这疯狂的眼窝掠过一丝惊愕，苏浩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你说你也长这么大的人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这里头，可有人胡编了生辰啊。”

表情冻结在脸上，术士猛地回头——

此时，血祭的阵法在剧烈的颤动，阵眼处原本明亮的鬼火不知何时熄灭了。

“不可能，不，不可能！”

术士转瞬间崩溃了，惨呼着想要连滚带爬入阵眼中守护，可苏浩哪里能给他这机会？

“开！”

随着咒令，在这具匍匐的尸身后，虚空骤然震出蛛网状裂痕——

双手死死抠在泥地上的倒霉术士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便被苏浩剥魂出体，一脚踹入冥界。

收拢的裂纹还溅出几滴腥臭黏液，转眼被大地吸收得干干净净。

失去了灵魂的残躯轰然倒地，立时腐化为一副白骨。

【击溃军阀术士】

【获得：功德值100】

【功德值：154/3000】

【获得：法宝「显圣镜」（残）】

“爹，爹！”

杨狗娃对着阵中连连惨呼，“城隍爷，求您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

此时，血祭阵正在崩溃，血雨里浮起的虚影突然扭曲——那张由人头铆钉拼成的巨脸，竟在梵文灼烧下渗出沥青般的黑泪。

可那些仰头惨呼的壮丁们亦是浑身失血，似乎随时都要送命。

迎着杨狗娃的跪拜，苏浩回身淡然笑笑：“小子，你看好了。”

握着镇魂铃，城隍法相的金光突然暴涨，铁轨上所有血钉倒卷而回。

壮丁们脚腕上的铁链骤然爆裂，叮叮当当落满铁轨四周。

跪伏在地的杨狗娃惊呼卡在喉头——他爹，还有壮丁那无神的漆黑眼底，此刻正泛着龙气微光。

“破！”

随着苏浩的暴喝，血祭阵中的鬼面寸寸龟裂……虚影在月光下扭曲成麻花状，最终爆散成漫天惨绿的磷火。

众人在光影收拢中虚脱倒地。

“爹！”

杨狗娃再也按捺不住，惊呼着扑上前去。

“疼，疼——求您军爷，别打了……啊，狗娃？你，你怎会在这儿？”

扫了一眼那些壮丁已经接连苏醒，皆是一副莫名其妙却又虚弱无比的样子，苏浩摇头一笑，转而走向那术士的尸身。

蹲身下去，以杵尖挑开身上的袍子，飞针绣线确实是个张字，但那背纹却是一只三足血蟾。

“这玩意是……”

双眉紧蹙，苏浩便听到身后传来杨狗娃的声音：“对，就是城隍爷救了大伙！他在这儿——就在这儿！”

回头看去，只见几十个壮丁彼此搀扶着，在杨狗娃带领下围了上来，面容皆是震惊。

“城隍爷？”

“真的假的？”

“我咋这么不信呢……你们，谁见过他老人家显灵？”

“不对吧，我记得这小子前两日还在镇上拉粪呢，哪里是什么城隍！”

众人很快变得迟疑，杨狗娃的强辩却在议论纷纷中格外响亮：“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就是他一人打退了那害人的坏蛋，还，还念咒了！大家这样才得救，真的是……你们得信我哇。”

苏浩猛地站直身子，环顾过诸人各异的目光：“嗐，我可不是什么城隍——不过，嘿嘿，本人确实会点雕虫小技，刚请了城隍爷上身，帮了大家一把罢了！”

方才见了这术士身上的纹章，苏浩骤然觉得，在尚无金身的时候被人认定是“城隍”并无好处：

乱世之中，夺舍之事比比皆是，若来个强大的妖人异士对自己下手，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要知道有些修士为了尽快飞升，还会躲入崇山峻岭修行，自己还是苟一点比较好。

所谓大隐隐于市，在这杨柳镇攒功德升升级也是极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也不必感激我！”

苏浩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今日之事呢，都是城隍爷悲天悯人愿下界救苦众生——若大家真有心回报，就多去城隍庙供养。对了，城隍爷他最喜欢吃羊肚包肉烧鸡之类的，大家……多供，一定要多供！”

壮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各自拖着极端虚弱的残躯走上前来，纷纷真诚地感激他。

只有杨狗娃在人群里还在不断嚷嚷，他就是城隍爷，我看见了！他可厉害了，你们得信我之类的话语。

【获得：辖区部分村民的信任】

【获得：功德值50】

【功德值：204/3000】

然而，就在苏浩耳中回响着系统无感情的声音，人群的喧闹声外，月色却不知何时染上猩红。

铁轨的尽头，居然有一节乌青的铁甲列车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蒸汽的轰鸣，也没有金属的摩擦声，列车仿佛是被幽灵驱动着，缓缓驶向远方。

车顶的三足血蟾纹在红月的映照下，散出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