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踪

佐兰特街36号，天空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你在梦境中所看到的景象确实可能牵扯颇深。”邓恩微微颔首道：“入梦之前我们可能需要准备相应的仪式魔法。”

“老爷们！什么时候出发？！”马车夫提醒道，再这么聊下去说不定他都要亏损了。

“马上，马上！”克莱恩一边回复，一边拿出兰尔乌斯的衣物。

他仔细地将衣物平铺到马车的地板上，旋即拿出手杖，并在杖头缠绕上之前获得的风暴护符。

兰尔乌斯的位置、兰尔乌斯的位置、兰尔乌斯的位置......

无处不在的灵之世界在克莱恩的眼前显现，克莱恩感受到漠然的注视以及些微的毛骨悚然。

镶银的木质黑色手杖向着正前方倒下——

“直走。”伦纳德高声吩咐道：“需要转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麻烦慢一点”艾伦补充道。

“好嘞，老爷。”马车开始稳定而又缓慢向前的行驶。

在克莱恩的指引下，马车缓慢驶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绕过一栋又一栋的建筑。

周围下落的雨水开始不停地原地旋转，马车停在了一栋低矮的居民楼前：

“在那。”克莱恩用手杖遥指着一个楼梯口。

“正好三十分钟。”马车夫笑着说道，“有缘再见。”

“再见。”艾伦向着马车夫微笑致意，扭头跟上了其余三人的脚步。

“里面一共有四人......数量吻合......其中一人的气场与兰尔乌斯先生很像......”克莱恩开启灵视小声分析道。

“伦纳德，你先用诗歌将他们全部催眠；艾伦，你将绑匪全部捆绑好，并且防止意外情况出现；克莱恩，你在他们睡着后开始布置仪式；至于我则会在仪式布置完善之后进入兰尔乌斯的梦境一探究竟。”邓恩沉着地低声吩咐道：

“开始吧。”

“好的，队长。”伦纳德轻松一笑，他的声音磁性而又低沉：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安眠曲回荡在这座低矮的居民楼之中，恍惚间仿佛有幽静的月光在灵的深处蔓延。

艾伦已经趴在克莱恩的肩上睡着了，而克莱恩却被背后某种无声的注视惊醒——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灵感直觉，而克莱恩却无法肯定其具体来自何处。

“醒醒、醒醒，你怎么每次都睡着......”伦纳德轻轻推搡着艾伦。

艾伦揉揉惺忪的双眼，嘴角泛起苦笑：

作为一名暗示者以及睡眠爱好者，他对这样的超凡催眠曲几乎没有抵抗力。

“他们现在都睡着了。”邓恩沉声道：“克莱恩，准备仪式。”

“好的，队长。”

“看样子我得申请一把费内波特琴了，一个优秀的午夜诗人需要伴奏。”

这位绿发黑瞳的午夜诗人熟练地在门锁周围用拳头开了一个洞，一边说笑一边打开了房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面的人好像还没有——

门后迎接众人的是黑洞洞的枪口，“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朝着克莱恩脑门飞速射来。

艾伦迅速将克莱恩推开，子弹擦着克莱恩的头皮飞出。

邓恩飞身上前，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枪踢落在地，反手将歹徒狠狠地压在桌上动弹不得。

枪声惊动了另外两名劫匪，伦纳德一个滑步靠近了其中一名劫匪，一个手刀让他陷入昏迷之中，而另一个劫匪的猎枪也被艾伦一枪打落——三年来，艾伦的枪械使用技术已然十分高超。

艾伦用枪口指着最后一位劫匪，冷声道：“举起你的双手，停止一切抵抗。”

“巴库斯。”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

“艾伦，我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巴库斯死死盯着艾伦还未扣动的扳机，双手缓缓举起，尝试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伦纳德，这里交给我和艾伦，你带着克莱恩上去寻找人质同时布置现场。”邓恩说完一掌将另外一名劫匪也击晕了过去。

“好的，队长，克莱恩跟我来。”伦纳德说罢径直向着楼上走去。

感受着头皮处子弹摩擦带来的灼烧感，克莱恩警戒地看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跟上了伦纳德的步伐。

注意安全。

艾伦深深地看了克莱恩一眼，在心里默默送上自己的祝福......

迈步走上楼梯，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克莱恩的视野——

兰尔乌斯。

出人意料的是，兰尔乌斯此时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楼下巨大的枪响以及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将他惊醒。

伦纳德对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克莱恩可以布置相关的仪式魔法了。

克莱恩看着熟睡的兰尔乌斯，目光复杂地点点头，眼前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将他的占卜价格从两便士提升到了两苏勒，此时却可能与恐怖的邪神有所牵连。

“准备好了吗？”邓恩此时已经将楼下的劫匪全部捆绑完毕，艾伦则是留在下面警惕可疑人员的靠近。

克莱恩脑中回忆着老尼尔手稿中仪式魔法相关的内容，点点头。

“开始吧。”

克莱恩一边放好手杖与左轮，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装有“安曼达”等各种纯露的金属小瓶，将其内的纯露按照相应的次序滴向四周。

接着，他从黑色的薄风衣内侧口袋中掏出了另一个金属小瓶并将盖子拧开，一股略显刺激而又使人精神振奋的香味弥漫开来。

金属小瓶内装着的是由深眠花、龙血草、深红檀香以及薄荷等草药调配成的“圣夜粉”，克莱恩将其倒在手掌之上，随后沉淀精神，眼眸的颜色逐渐转深。

他将金属小瓶收回口袋，将灵性灌注到粉末之中，有规律地将粉末洒向地面。

圣夜粉的粉末将邓恩、克莱恩以及伦纳德三人与外界隔离，无形的壁垒阻断着外界灵性的入侵。

仅次于正式祭坛的宁静与圣洁弥漫开来，在场众人都感受到内心的安宁。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将材料小心地收好，于冥想中虔诚诵念赫密斯语书写的咒文：

“至高的绯红之主啊，伟大的灾厄与恐惧女皇；”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隐秘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顾；”

“我祈求您降下眷顾；”

“我祈求您，等待片刻，护佑您忠诚的信徒邓恩.史密斯不在梦境中遭受未知存在的侵害。”

......

咒文在狭小而又圣洁的空间里不断回荡，隐秘、磅礴、高贵而又恐怖的力量降临在众人身上。

邓恩双目微合，他的灵性感知向外延伸，在隐秘而又圣洁的光辉保护下进入了兰尔乌斯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