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农场。
就是昨天夜里，神明进行恩赐的山坡。
在目睹过神迹后，莫沙当场徒手劈了一块巨石，用指骨在上面刻下“神恩”的字样。
随后，三百名看守农场的民兵，就称这里为神恩农场。
这个名字，看得屏幕外的池平有些尬。
但，神恩二字，并不是莫沙为了拍神明马屁而定下的。
只是池平自己并不知道，农作物在废土重新生长的重大意义。
民兵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饱满晶莹的玉米，贪婪地呼吸着玉米的芬芳。采摘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像呵护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尽管农场里实行了最严苛的管理制度，他们依然甘之如饴。
这里禁止任何人私摘、私尝任何农作物！
三百人分三班倒，每次换班的时候，都要专人检查口腔、肛门、头发，以及身上其他角落。
在上岗期间，莫沙会催动能力，让这些人的食道发生畸变。使其处于闭合状态，无法吞咽进食，直到下班后才解开。
同时，在他们上班前。这三百人的虫饼供应，是任由他们吃到饱的。
凡破坏农作物，不论是有心无心，都要受到重罚。
这里，丝毫不亚于一处奇观圣地。
毕竟，这关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而每当玉米中，出现了被虫子啃食过、无法种植的残次品。农场内的民兵便会高兴得像是中了头彩一样。
因为这些残次品，会被使徒大人赏赐下来，大家分食掉。
连玉米芯，都可能引发一场争端。
他们会把每一滴汤汁都吮吸干净，会把残留玉米味道的手指放在鼻下，反复回味其中的芬芳。
最重要的是，使徒大人明确说过：
神爱世人，所以，这些食物在日后会成为所有信徒的主食。
这句话有着巨大的魔力，它在所有人的心中刮起了一道飓风。最直观的表现，是在他们的眼睛。
末世的底层人，目光往往都是呆滞、麻木的。生活得过且过，能活就活。
破世界，没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
可是，自从这个消息被宣布之后。莫沙能在众人的眼中，看到光。
他们行走、工作的时候，动作都轻快了不少；交谈之时，脸上的笑容会传染，只消一天，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为此，神明大人表示很高兴。
相较于农场，方舟高墙内，刘外平就比较焦头烂额了。
他开始缩减城外沉沦者食物的供应，而城内如常。
一天吃两顿和一天吃一顿差别不大，而且就算食物还可以成三天。刘外平不可能真的三天内把食物都耗完。
在他的理解中，农场那边，是在提高上限。而他这边，是要保下限的。
最后，就算农场那边食物出问题了。那也只能城外乱，城内绝对不能乱！
他不信神明，但他懂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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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穹高墙。
风穿过城墙被巨大佛掌洞穿的豁口，穿过城市中破败的楼房、街巷、如蜂巢一般密集的居民楼，发出呜咽的声响，是高墙城市在哀鸣。
外围五十米高的墙体如同将倾之山，斜斜地架在那，露出内部扭曲的钢筋骨架。
街道上散落着凝固的熔金残渣，那是部分沉沦者化作焦炭的残躯，保持着死前奔逃时的姿态。
先前侥幸逃走的人，再度聚集在这里。
他们拢共三四百人，神情颓废地穿行在断壁残垣中。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最抢眼的是她的身高，足有一米八。身形矫健，步子轻盈，要么是个身份不低的练家子，要么是身体强化型能力者。
“高团长，拾荒团那边又来人了。”说话的汉子语气低沉，表情严肃。
这位高团长，是城主高山岳的妹妹高山月，前铁穹高墙守备团团长，无能力者。
性格独立，还有些强势。不喜欢手下的人叫他高小姐，所以大家都以高团长来称呼她。
现在，外面那些要占据铁穹高墙的势力，叫她“高小妞”，她也只得暗暗咬牙。
一天前，侄子高平川去方舟城求援，到现在还没回来。
“走。”高山月领着身后十数人，来到了城中保存还算完好的一片建筑群。
这里原先是仓库，沦陷后被荒野上的其他势力抢劫一空，目前当作议事厅使用。
高山月进去的时候，主位上已经坐了人，就连他身后也站满了人。
这是附近最大的一伙拾荒团，人数达到了一千。他们原本打算凭借山势地形建立一座微小型高墙。
可现在，有现成的高墙城市摆在眼前，只要修补好就能正常使用。
所以，他们来了。
“铁团长。”高山月皱着秀眉，看着主位上的人。那家伙靠着椅背，一脚搭在扶手上，双腿岔开，并不像一个要谈事的。
铁团长见他过来了，满是油光、泥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侄子还没回来吗？”
“快了。”高山月嗫嚅道，她此刻也没什么底气。
铁团长初来这里的时候，便想着直接奴隶他们。可是，没找到铁穹高墙的宝具。
于是，高山月提出让高平川去取宝具，自己和几百高墙居民作为抵押，待在这里。
一开始还算顺利，可紧接着，铁穹高墙附近的几股势力突然掺和进来，导致事情变得复杂。
一时间，哪方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同样，也给高平川的求援，提高了要求。
寻常势力，是拿这几家没办法的。
高山月不知道高平川向谁求援了，荒野上信息闭塞得很。
她只知道高平川带走了铁穹的宝具，甚至连高平川会不会回来，都不清楚。
“其实我想了一下，高小妞。”铁团长一面用小拇指的指甲剔着牙，一面说道：“现在铁穹，资源其实很少。”
他指了指周遭：“这些建筑可以用一下，你手下的人口可以用一下，如果高平川真的把宝具带回来了，也可以用一下。”
说到这里，他颇有兴致地坐起身来，直勾勾地打量高山月：“你，我也可以用一下。”
他将手伸进了裤兜，当着高山月的面，捋顺被夹住的毛发：“你润不润？养尊处优的，一般都比较润吧？”
高山月紧咬着牙，身后的手下也不敢言语。之前倒是有个站出来护住的，但马上就被铁团长的空气斩击，给切成了两断。
现在地面上，还能看到褐色的血迹。
“杜团长，我知道你在，出来谈一下？”铁团长环视一圈，接着便从仓库的后边走出来一伙人。
一伙是远处小型高墙的高级战力，杜千里，四星能力者。
他们比铁穹高墙聪明、灵活。
尸潮来临的时候，城主带着高级战力通通躲了起来。他们的高墙城市，不要了。
等尸潮消停一些之后再回来，面对已经被摧毁的小型高墙，杜千里想着，反正都要修。为什么不选一座底子好一点的高墙？
主打一个，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但稍大一点的高墙，就不能这么玩了。因为被摧毁后，成本太大。
杜千里看了高山月一眼，什么都没说，但那种眼神就让后者不舒服。
特别是他还“啧”了一声，就像在现世的宠物市场，看到总体不错，但存在某个小缺陷的猫猫狗狗，有些失望。
“你想怎么谈？铁团长。”杜千里问道。
“人口青壮，对半分，有意见吗？”
“可以。”
“高墙，各自画一片区域，反正要完全重建，我们两家也不现实。”
“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高平川来了，带了宝具，咱各凭本事，怎么样？”
“也行。可是——”杜千里一指高山月：“这个女人得单独谈吧？”
“怎么说？”铁团长眉毛一挑。
“铁团长，你玩过这么嫩、这么干净的吗？”杜千里问道。
他们这类小势力，通常饱腹都成问题，身体洁净更是困难。
就连他们的城主，也得和有味道的女人滚床单。
铁团长摇了摇头：“没玩过，想玩。”
“巧了不是，我也想玩，但人只有一个。”杜千里一摆手，道。
他们像是在谈论某件货物，这让高山月心理产生了极大的不适。这种不适来源于巨大的身份落差，以及她过度要强的心理。
但就是这份要强，在两位团长的眼中，是加分项。
“你看中她哪里？”铁团长突然问道。
杜千里伸手一指，高山月身高一米八，腿长足有一米多：“想盘。”
他的笑容很变态。
“那这样！”铁团长道：“我看重的是她的脸，自带几分桀骜。
“待会儿，我把她这张脸撕下来，怎么用你不用管。
“剩下的给你。你只要蒙住脑袋——反正你看中的只有腿。
“怎么样？”
这提议让杜千里愣了一下。
果然，还是荒野上的人玩的野。
他们像是在分一头猪肉。
“那就这么定了。”杜千里道：“我听说你手艺好，你来。”
“好！”铁团长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事情定了下来，然后掌心开始刮起狂风。
高山月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恐惧如风，从她的每个毛孔钻入，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曾以女强人自夸，高墙沦陷的时候也想过赴死。但此刻，死亡真的临近了，还是会有恐惧。
她的手下也慢慢退后，手下自己知道，他们是青壮，青壮就是资源，资源在活着的时候才有用。
所以，他们不会挡在高山月前面。
直到——
“等一等，我可以帮两位团长分。”高平川侧着身子，从仓库的大门口挤了进来。
他脸上依旧堆着笑，看起来依旧十分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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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方舟高墙外。
两万人的沉沦者聚在一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有些搭起了简易的帐篷，但更多的则是靠在城墙下生活。
只不过，晚上有喜欢搞歧视的士兵，在城墙上撒尿，这很不好。
容易激化本地人与外地人之间的矛盾。
在天际线的尽头，两个身影正在踟蹰前行。
他们是青铜与火种之神的使徒，以及仆从。
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食物。打算等方舟高墙减少食物供给的时候，乘虚而入。
在沉沦者中传播信仰，从而稀释掉这一片区域中，更始·造物主的信仰浓度。
然后，神明降临，开片！
异端邪神，感受资源碾压的恐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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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外，池平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