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真假假

如果前头没有吕布那给自己的眼色，贾诩肯定以为吕布是中计了。

不过有了吕布的眼神，贾诩又是如此聪明人物，自然知道温侯是与自己打配合。

顿时一副面色苍白，欲言又止样子。

直摇头叹息，不知说什么模样。

如此样子，皆被那斥候所见，也记在了心头。

…

待亲兵将斥候押出帐外，吕布才拉着一旁的贾诩，疾步入帐。

旋即便问道：“文和，你看此人如何？”

贾诩拢袖而立，细长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温侯…可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不错！”吕布应了一声，旋即将密信重重拍在案几上，“哪个斥候能在我面前不露惧色？哪个斥候眼中会有那种…”

吕布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那种鄙视的眼神？”

贾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温侯的意思是...”

“曹操派来的。”吕布斩钉截铁，“这封信也是伪造的，曹贼想让咱们互相猜忌。”

说着，又有些憨厚的笑道：“方才在你面前故作不耐，不过是顺势而为。曹操既想看我等起间隙，我便演给他看。”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他缓步上前，拾起那封密信，对着烛光细细端详：“纸质上乘，墨迹新鲜，印章也是真的...但温侯说得对，这里有个破绽。”

他指向其中道：“若要吾当真心下有反心，当说明如何用计，安得就来一信，涂增暴露风险？”

“此事破绽百出！”

贾诩解释了这些，多多少少，也是有意解释自己行为了。

虽然看着吕布很英明，但…

这种事情，还是保险一点比较

吕布听着，眼中精光一闪，大步走到贾诩身侧。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贾诩完全笼罩，却微微低头，显出几分罕见的谦逊。

却近身道：“先生果然心细如发，方才故作姿态，实则是想引你道破其中玄机。只是…这局该如何破解，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抬眼，正对上吕布那双锐利如戟的眼睛。

帐中一时静极，只听得见灯花爆裂的轻响。

“依旧将计就计，眼下曹操军心已乱，必要出招！”贾诩轻声道，“既然曹操想看咱们起间隙，不如就让他看个够。只是这戏...要演得再真些。”

吕布忽然大笑，笑声震得帐幔簌簌作响：“好！就依先生之计！”

笑罢，他猛地收敛笑容，压低声音：“不过那斥候...”

“不妨留着他。”贾诩目光幽深，“让他带回温侯‘中计’的消息。只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戏才逼真。”

吕布会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却连忙道：“先生妙计，且叫我去安排一番。”

说罢，便是转身而去！

只留着贾诩看着知道，只怕那斥候，是要是吃苦头了。

…

阴暗潮湿的一处偏寨中，乐进被铁链悬吊在刑架上，双臂早已失去知觉。

冷水顺着石壁滑落，在他脚下汇成暗红色的水洼——那是从他身上流下的血与水的混合物。

不错，正如吕布所思量的那般，这斥候并不是一般人，而是乐进假扮来的。

眼下乐进名气不是很大，吕布不认识，也是正常事情。

而眼下，乐进的受苦受难，才刚刚开始...

…

“咔嚓”一声，魏续手中的烙铁再次插入炭火，烧得通红。

他转身看向这个已经受刑一日一夜却始终紧咬牙关的“斥候”，眼中既有恼怒，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敬佩。

“再问最后一次，”魏续将烙铁逼近乐进血肉模糊的胸膛，“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乐进抬起头，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明显的讥讽：“你们这些家伙，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找死！”魏续大怒，烙铁猛地按在乐进早已伤痕累累的胸口。

“嗤——“皮肉烧焦的声音伴随着白烟升起，乐进全身痉挛，却硬是将惨叫咽了回去，只在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闷哼。

侯成在一旁冷眼旁观，忽然抬手制止了魏续继续用刑。

他走近乐进，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小子，你以为装硬汉就能蒙混过关？告诉你，温侯早就知道你是曹操派来的探子！”

乐进瞳孔微缩，却立刻恢复平静，喘息着笑道：“那...为何...还留我...性命...”

说着，且看二人不说话了，才是惨笑道：“呵呵...想来...便是那吕布，也搞不清楚状况了吧！”

侯成松开手，与魏续交换了一个眼神。

魏续心领神会，却道：“别在这厮身上下功夫了，既然不肯说，便找个机会埋了他。”

说着，却拉着侯成，到了一旁地方喝酒去。

侯成答应，二人坐下便是一阵胡吃海塞，旋即像是忘了乐进的存在一般，在营帐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贾诩那厮今日又向温侯进言，说这斥候必是曹操心腹。”魏续故意将声音压得恰好能让乐进听见，“高顺将军，当下就与其争执了起来。”

侯成冷笑：“可不是么？一个西凉人，也敢质疑咱们判断？温侯虽然表面采纳贾诩建议，私下却对我们说...”

声音越来越低，乐进不由得绷紧身体，装作昏迷的样子，实则竖起耳朵。

但二人偏偏在关键处收声，转而讨论起军粮调配之事。

“高顺将军坚持要立刻攻打曹操，贾诩却说要小心一些，静待时机...”魏续摇头，“温侯夹在中间，这几日脸色都不好看。”

侯成叹气：“要我说，贾诩终究是外人。他那些计策，谁知道是不是...”

乐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魏续转身，见那“斥候”头歪向一边，似乎因疼痛而意识模糊，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反应。

“看来常规手段是撬不开他的嘴了。”魏续故意大声道，“不如交给贾先生处置？他那套攻心之术...”

侯成立即反对：“不可！此人若真是曹操心腹，交给贾诩岂不是...”

说着他忽然收声，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