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开始的结束

车辆轻飘飘的宛如秋天飘过的树叶,它在人群的外围绕了一圈,打着旋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詹妮弗的衣服和裤子都被雅各的血浸透了,这让她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

托马斯后背的伤口,让他无法靠在坐椅上休息,只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前方的座椅上,用脑袋做支撑点。

他的只能看到座椅下面,随着车辆晃动,一小股鲜血从座椅下面流淌过来,又缩回去。

像是红色的潮水。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雅各斯他们是怎么突围的,是如何撑着受重伤的身体,依旧坚持来送信。

雅各失血太多了,托马斯不信神,不信鬼怪,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精神的力量是巨大的。

疲惫像是脚下的潮水,一阵阵袭来,托马斯想要闭上眼睛,就此睡过去。

但他不能,疼痛像是堤坝,拦住疲惫侵袭到名为理智的土地。

但理智的土地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滩,仇恨的荆棘开始快速生长,尖刺密布的墨绿色的枝杈,插遍了整个海岸。

他要让妮娅死,让八街帮毁灭,让约书亚死,让那个穿着教士袍的人死,让圣徒帮毁灭。

雅各和他兄弟们的陪葬品,就是大量的尸体。

车辆停止了,这里也是公寓楼。

詹妮弗打开车门,裤子上的鲜血随着她起身,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

“托马斯,我们到了。”

托马斯打开车门,脸上没有笑。

“嗯,谢了。”

二楼右侧房间,里面的装修简单,但布置得很温馨。

大量有生活气息的无用之物摆在各种地方,野花,鲜花,带着香气的花瓣,让整个屋子都笼罩在甜腻的味道中。

托马斯刚走进去,詹妮弗就在客厅里翻起了东西。

“把衣服脱了,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好。”托马斯说着,忍着痛,脱掉了上衣。

詹妮弗找来了医疗包和绷带。

“趴下。”詹妮弗带着关系的发布命令。

托马斯刚趴在沙发上,门就被敲响了。

詹妮弗惊觉起来,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步枪,来到门口。

外面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你是谁?”

“呵呵,”声音带着上了年纪的智慧还有友善,“叫我沃丹,我是来找你的朋友武安的。”

托马斯听见了,“这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詹妮弗把枪口放下,但手指一直在扳机附近,没有松懈。

打开门,沃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竟然是凯撒。

俩人进来之后,沃丹脸上带着笑,给了赞美。

“房间很不错,要是我家也能有这些就好了。”

凯撒直接来了托马斯身边,看着他满是伤口的后背,半开玩笑的开口。

“我的武安,要是你的水平只有这样,我可考虑要降低你的工资了。”

托马斯只是沉默,没有搭话。

凯撒也不恼怒,他找了把椅子,坐下。

“说吧,是谁干的,惹了我们的人,下场只有死亡。”

托马斯侧头看着凯撒。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组织帮忙。”

沃丹忽然走了进来,他双手戴着一次性手套,脸上被口罩遮住,手中拿着手术刀。

“真可惜,看来那些枪和子弹,只能堆在仓库里生锈了。”

托马斯依旧不言语,只是盯着虚空。

沃丹也没说什么,只是招呼詹妮弗过来。

詹妮弗手中有几支注射器,“托马斯,放松点,沃丹说你需要把弹片取出来再缝合,我得先给你麻醉一下。”

见托马斯没说什么,她拿着注射器,一支支的,打到伤口附近。

等了一会儿,沃丹走到身边,用沾了酒精的棉花开始消毒,托马斯只感觉到淡淡的凉意。

手术开始了,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托马斯能感觉到自己后背被切割着,他能感觉到肌肉分开,里面的东西被拿出来。

但他感觉不到疼,那种感觉像是更深层次的触摸。

过了半个多小时,12枚弹片被全部找出,沃丹开始缝合伤口。

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直到缝合完毕,凯撒才再次开口。

“托马斯,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情,你是组织的人,你的事情就是组织的事情,反之也一样。白狼帮虽然是你的手下,可也是垃圾场的下属组织,你的运营是相对独立,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提供帮助。”

他站起身。

“听着武安,这不是施舍,不是不要尊严的,向我祈求帮助。这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还不管的话,以后那些宝藏猎人还怎么相信垃圾场?”

沃丹脱下手套,脸上带着笑开口。

“凯撒说的对,我们这么做,不是奉献,我们也是有利可图的。”

他捏着托马斯的肩膀,“想想看吧,垃圾场能打败整个米国最强大的帮派之一,到时候谁还敢惹我们的会员呢?”

托马斯被他们说动了,确实复仇是他的事情,但同时他也是垃圾场的一员,应该接受帮助。

“谢谢。”

他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没事儿,”沃丹边说,边从兜里拿出几瓶药,“有止痛的,有抗生素,你看着吃吧。”

凯撒缓缓地站起身,语气有些哀伤。

“武安,那些人来的路线和时间太分散了,我们没有把这些和圣徒帮联系起来,对不起。”

“没事的,”托马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的……”

沃丹轻轻的把药放在茶几上,“等你好了随时打电话,我等着你。”

“谢谢。”

沃丹走在凯撒的前面,挥了挥手,打开门离开了。

等门彻底关上,詹妮弗才放松下来。

她来到托马斯的身边,“他们是谁?为什么叫你武安?”

托马斯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詹妮弗知道他的情况不好,也不再问,就去换衣服洗澡去了。

借着疼痛消失,再加上水流冲刷的白噪音,托马斯沉沉的睡去了。

詹妮弗走出来,看见他睡着了,悄悄把灯关上,回到了卧室。

此刻的她还十分紧张,她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的生死存亡时刻。

就算躺在被子里也没法给他任何安全感,最后她把步枪立在床头柜旁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才放心的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