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垃圾处理厂

江帆从出租屋的床上起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那份招工传单。

既能接触艾尔奎茵又能赚钱谋生，如此一石二鸟的好事不就标在上面？

江帆看向垃圾处理工的应聘消息。

“请有意向者到下四区垃圾处理厂参加面试”。

这行句子下方就是垃圾处理厂的地址，以及相关人员的电话号码。

下层四区的区域以正中心的电梯为指示，被分为四个区域，而每个区域之中又被规定上不同的数字用于区分。

江帆现在所处的地区为东34，垃圾处理场的地址在东25。

距离不远不近，徒步走过去的时候刚好可以熟悉一下下层四区的环境。

在封闭的下四区中，为数不多能让这里的居民区分昼夜的设施是每个区域中高高耸立的时钟塔。

说是塔，但它既不高也不大，更像是一个顶端设置着钟表的电线杆。但由于周围的建筑都相对低矮，才将这根用来辨别时间的杆子凸显了出来。

除了显示时间，时钟塔上还竖有牌子用来指示区域。

根据上方标着的方位，江帆朝着东25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江帆见到了不少戴着口罩的存在。

没有降雨，四周封闭的空间里长年累月下来空气中会布满颗粒与病菌，更不用说整个下四区中，江帆没有看到一处绿化。

整个空间的空气流通估计都是靠着天花板上的换气系统进行的，但至于其效率，比起江帆待过的矿井可以说是棋逢对手。

刚来到下层四区的人可能会因为在意自己的身体而选择戴口罩，待久了的居民就会明白，反正这种质量的空气自己得吸一辈子，不戴口罩自己还舒服点。

至于江帆，他早就熟悉了这种环境。

“就是这里了吧。”

垃圾处理厂特有的腐败臭气钻入江帆鼻腔里，一个占地颇大的建筑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整个东25可以说只留着这一栋建筑，不仅是气味问题，整个垃圾处理厂也需要的很大的面积。

由于下四区糟糕的换气系统，垃圾的处理不能采取焚烧，只能进行压缩之后堆放在处理厂背后的垃圾场之中。

随着居民数量的扩张，垃圾厂的面积也在越变越大。

以上的信息都是江帆从垃圾处理厂外墙通知栏上张贴的说明上读到的。

这时，生锈的岗亭里突然探出半张脸，右眼蒙着纱布，同时整张脸重度烧伤的保安开口说：

“你有什么事？”

保安沙哑的声音中裹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来应聘垃圾处理工的。”

“进去直走左拐到第二个蓝色棚子就是了。”保安交代完之后把身子缩了回去。

像这种情况江帆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整座天国都市聚集着来自不同世界的失乡者。

江帆通过标着“下四区垃圾处理厂”的铁门，转过堆满轮胎的拐角，见到了三个奇形怪状的处理工正抬着一个黑色垃圾袋从他身边经过。

至于从黑色垃圾袋裂开的口子里往下滴落的鲜红液体是什么，江帆将视线移开，没有去探究的打算。

“来应聘的？”

江帆听到声音转过身去，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用钢笔敲打着掌心，胸牌上“主管周严”的字迹被污泥遮去半边。

“没错。”江帆微微躬身说道。

“跟我来。”

鞋跟在铁皮台阶上磕出一声声脆响，周严推开办公室的门，将江帆领了进来。

“现在的工作岗位只有分类员，相比操作员来说更累，当然，工资也相应高一点。”周严一边说一边将办公桌上的文件丢在了茶几上。

江帆坐在茶几前，目光先从墙面贴满褪色操作规程的办公室扫过，然后停在了桌上的文件上。

“分类员分为早晚两个班次，你根据需要可以自行安排。工作内容大致是将堆放在垃圾场的那些垃圾根据相关规定分好类，方便压缩。”

在江帆翻阅文件的空挡中，周严向他介绍着垃圾分类员的工作内容。

现在的时间是11点，属于下四区的白天。

不久之前艾尔奎茵回到了公寓，那么她应该是在上晚班。

虽然不知道她在处理厂是什么职位，不过只要在同一时间上班，那么总能遇上。

“我能值晚班。”

在之后同周严聊了聊薪资待遇与职业培训后，江帆十分轻松的获得了这份工作。

“以前这份工作还是挺抢手的。”

在签好合同后周严突然开口聊起了天。

“以前的分类员能从垃圾场里偷偷顺走一些还能用的物品回去，因此很多人都争着来抢这份工作。

“不过自从都市下达了指示，不允许私自带走垃圾场的垃圾，这份工作就变成了单纯又臭又脏，工资又不高的大坑了。”

听到周严的介绍，江帆表示能够理解，毕竟要不是为了艾尔奎茵，他也不会来这儿。

“虽然是这么说，但整个下层四区如果没有垃圾处理厂只会更糟。”江帆感叹道。

“我老爹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才让我接手了这个处理厂。”

江帆点头附和着，但周严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你是‘失乡者’吗？”江帆突然问道。

只见周严摇了摇头说：“我爷爷是。你刚来都市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代人一般被称为第二代。”

来到都市的失乡者不可能每一位都登上“神国”，反而在都市中建立新家庭的更多。

“第二代也能参加考核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我倒没见过。”

一个想法在江帆脑中展开。

有能力的失乡者会选择离开下层四区，而那些没有能力的失乡者只能在这个地方扎根，而他们的后代也无法争夺前往高层的资格。

长久以来，被压迫的居民会越来越多，人民与都市的对立按理来说会随着时间逐渐加剧。

但现在的下层四区里江帆却没有看出一点这样的苗头，反而充满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

每个人都被名为“神国”的希望吊着，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却见不到有人站出来质疑这种不合理的制度。

“今晚你就能上班吧？到时候对你进行职业培训吧。”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