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夏日青空,萍水相逢

距离中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紧张在旭阳初中二班蔓延开来,宋侃侃也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把头埋入书海不能自拔。

虽然是大课间,但往日的热闹喧嚣早已消失不见。那些学习成绩不太好的同学早在一个月前就去了职业学校学技术,整个教室就剩下二十几个人,空落落的。走动的同学也很少,沉寂在笔尖摩擦纸发出的沙沙声中嚣张得肆无忌惮。

“哐”

门被撞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众人一齐抬起头,大惊。

“宋侃侃,你班主任让你马上去找她。”莫毅喘着粗气,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宋侃侃边跑边想:“我也没犯啥错啊,老师肯定有什么急事”。

“报告!”

“进!”

金老师一把拉过宋侃侃,“侃侃啊,最近有个信息技术竞赛,学校把这个名额给了我们班,你好好准备准备。”说着拿出一大叠材料。

“这是考试资料,你回去好好看看”。

宋侃侃忙接过来,端详了一会资料,开口问:“老师,比赛是在什么时候啊?”

“25号”

“?!那不就是三天之后吗,这……”

金老师看着眼睛瞪得驼铃似的宋侃侃,心虚道:“其实学校早给我了,我给忙忘了,没事,能看多少算多少,老师相信你。”随即拍了拍宋侃侃的肩膀,以示鼓励和……安慰。

“别丢脸哦,加油!”

宋侃侃精神恍惚,行尸走肉似的拖着两条腿移出了办公室,仰天长长啸“苍天啊”,其实这是她幻想的,现实中的她仰头看天花板,两只眼睛电钻似的想把它钻出个孔来,来发泄内心的暴躁情绪。

接下来的三天,宋侃侃的课余时间都用来背基础知识了,可是还有令人头大的操作题,即使宋侃侃再天资聪颖,她也不能一下记住这么多步骤。

宋侃侃一下子蔫了。

“宝贝儿,你咋了,这几天嘴里净念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蔫蔫的,不是妖魔附体了吧!”宋侃侃的发小兼同桌许文藤夸张地张大嘴巴“咆哮”。

“我都快急死了,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宋侃侃说了缘由,得到了虚伪而充满了同情的目光。

“老师就是偏心,咋不让我去。”

“呐!都给你,你好好看,天将降大任于你”宋侃侃把那叠资料推给许文藤。

许文藤撇撇嘴:“本姑娘从来不吃嗟来之食”。

“切,不想帮忙就算了,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然后,宋侃侃继续背。

三天的时间很快到了,25号这天下午,宋侃侃跟着教计算机的于老师去往考试地点,虽然天气还不是特别热,但是由于紧闭的车厢空气不怎么流通,加上熬夜,中午又没休息好,宋侃侃胸闷气短,晕车晕的厉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车,宋侃侃吐了个天昏地暗。于老师给宋侃侃顺了顺气,转头去早已开到远处的车里拿水。

“给,喝点水吧。”一个温和而硬质的男孩子嗓音传来,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在矿泉水的映衬下也接近于澄澈透明了。

宋侃侃实在太难受,连“谢谢”都没说出口就将水接了过来,漱完口灌了几口水,觉得世界又明亮了。

“谢谢你!”

少女抬眸,少年棱廓分明的脸映入眼中,眉骨外突,眉宇开阔,之间似蕴含了山河,浓密的粗眉隐隐藏在额前的墨发中,内双的狭长眼睛像极了小狐狸,大而亮的黑瞳被长而渐扬的三眼皮半掩着,含了温柔却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唇角上扬处一个俏皮的小酒涡酿出少年特有的阳光。

宋侃侃怔在原地,像是受到了某种攻击,原本就被憋得通红的脸更红了,等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宋侃侃懊悔自己的无礼,一时手足无措。

“侃侃,还难受吗?”于老师回来了

宋侃侃摇摇头:“好多了。”

“呀!梁老师,您也带学生参加比赛啊”

“对啊,真巧,咱们好久不见了。”宋侃侃这才注意到少年旁边的中年男老师。

两位老师亲切地叙着旧,宋侃侃插不上话,拿出了资料做最后的挣扎,无意中瞥见身边的少年将目光投向远方的篮球场,以一种放空的姿态伫立在青空之下,好像一会儿不是去参加比赛,而是去领奖的。

旁边又停了车,下来一个女学生,同样脸色煞白,和宋侃侃同样的情况,宋侃侃抄起刚才金老师给的矿泉水,费劲巴拉地拧开瓶盖,递过去。那女孩摆摆手拒绝,找了个角落蹲下了。

宋侃侃的肩头被轻轻拍了下,“给我吧,我还没喝”,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一次递出,空空如也。

宋侃侃反应了两秒,才想到自己喝了别人的水,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红晕,忙不迭双手将水递了过去。

快要进场了,监考老师准备了抓阄用的纸团,宋侃侃和少年先后打开,“9”“8”,少年很快就做完了,宋侃侃最后的操作题不会做,就磨磨蹭蹭的挨个图标点,乱做一通,终于要放弃了。

“时间快到了,做完的同学可以离场了,没做完的抓紧时间了”,监考老师提醒道。

宋侃侃豪迈地腾起身子准备离开,“你还没交卷唉”早就交卷的少年悠悠开口,像是无奈的叹息。

宋侃侃大囧:“奥”。

考生纷纷离场,引起一阵嘈杂喧闹,“我叫宋侃侃,你叫什么名字?”宋侃侃鼓起勇气,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盛亭年”。低沉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宋侃侃没有听到,但也没好意思再问出口了。

走出了教学楼,他们的老师在等他们,确切地说,是他的老师在等他,她的老师在等她。

上了车,于老师问:“题难吗?一般操作题是有一定难度的。”

“嗯,是有点难”宋侃侃敷衍着说,“资料都没看完,难和不难都不会做,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这话当然是在心里说的,最关键的是,她还差点忘记交卷,一想到这,宋侃侃又囧了起来,同时,少年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系好安全带,咱回去了”

“好”。

少年,再见了,宋侃侃望向窗外,怅然若失。

好遗憾,十五岁那年,他的名字,她无幸听到。好幸运,往后余生,她的名字,被他铭记。他们终是有了一场盛大而浪漫的相遇,虽然过程并没有那么完美,但足以做一个精彩的开端,供他们在闲暇之时细细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