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衣倩影

“哎呀，小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孙叔没有白疼你！”

孙德全从刘长生手里接过那根黄金，露出很是夸张的笑容：

“记住了，以后徐公公送你的小黄鱼，都得给叔叔留着。”

“这样的话，你逢年过节的孝敬就可以减半。”

刘长生听到这话，心里郁闷得想死，但表面上还是得做出恭敬的样子：

“我记住了，孙管事！”

一条小黄鱼重一两，相当于十两白银。

刘长生一年的俸禄也才十几两银子。

孙德全现在拿走黄金不说，还想包圆他以后的份额。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只是承诺给他减半孝敬。

一时间，刘长生感觉心口被人点燃了，火辣辣的。

“嗯，你先忙去吧！”

孙德全知道刘长生会有不满，但他不会在乎。

官场上讲究官大一级压死人，皇宫内更是残酷。

一旦孙德全想要针对刘长生，随时能找出一百种办法把他弄死。

在这深宫之中，底层太监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死了就死了，没人在乎。

孙德全现在满脑子在想的都是，那位新来的徐公公，到底带了多少黄金进来？

要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找个理由闯入徐清风的房间，把他行囊里所有藏金都给收缴了。

孙德全年纪不小了，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女帝一道旨意提前退休放出皇宫，他这些年攒下的身家，还不够在京城买个宅院的，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只不过，孙德全很清楚，他惹不起徐清风，强行搜刮对方黄金，只能是幻想而已！

幽幽叹了口气后，孙德全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徐清风透过门缝，把外面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挺同情刘长生的遭遇，但并不准备帮对方出头。

首先徐清风并不知道刘长生的真实品行如何，值不值得信任，其次，对方的地位太过卑微了，不值得他贸然出手。

最关键的是，徐清风需要刘长生对孙德全保持愤怒。

只有刘长生对孙德全不满、甚至怨恨，才更适合做为同伴。

为了实现这一点，徐清风甚至假装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不久后，天色渐渐暗了。

刘长生又一次来到徐清风房间外，表情如常地开口邀请他一起去吃晚膳。

御花园的太监，每天只有早晚两顿正餐，中午肚子饿的话，要自己花钱购买点心果腹。

徐清风本以为刘长生会跟他提起之前的遭遇，但对方什么都没说。

就好像那根小黄鱼还在他手中一样。

徐清风稍微细想就知道了，这是刘长生的自保手段。

要是刘长生向他开口抱怨，又不小心传入孙德全耳中，那可是会要命的！

想到这里，徐清风也不说什么了。

两人走了百来米，进入一个占地面积超过一百平米的大堂。

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方桌和条凳，坐着二三十个青袍太监。

看袍服颜色就知道，这些都是品外的牛马太监，也就是孙德全手下的“员工”。

“御花园太监总数维持在四十人左右，还有一些人可能还在当值，没空吃饭。”

刘长生给徐清风解释了一句。

徐清风这才知道，原来孙德全也算是个不小的人物了。

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了。

桌子上，只放着两道菜。

一个是小葱拌豆腐，另一个是水煮葵菜。

两个菜一点油花都看不到。

至于主食，则是混杂了很多种谷物的杂粮干饭。

对于徐清风来说，这种饭菜无疑是极其劣质的。

都不说跟他前世相比，光是对比他在合欢宗时的伙食标准，都是天渊之别。

毕竟在无忧镇时，他可以自己开小灶。

“这菜.....”

徐清风叹了口气，刚准备吐槽，却被刘长生很是惊喜地打断了：

“徐爷的运气真不错啊，今天居然有豆腐！”

“平时我们都是吃南瓜、葵菜的！”

“......”

徐清风直接沉默了。

他以为这伙食已经算差的了，没想到今天还是算加菜的了？

吃这种东西，哪里够营养来修炼啊？

营养不良还想修炼出强大的气血和真气？！

就算徐清风能白嫖雪儿的武道真气，那也不能光白嫖啊！

徐清风有心想向刘长生打听开小灶的路子，但他想到初来乍到就这么干可能会有点扎眼，再加上场合不对，便先忍住了。

落座后，徐清风开始吃饭。

这下他更加肯定了，那饭菜简直就是猪食级别的。

徐清风勉强吃了一碗杂粮饭就放下碗筷了。

刘长生却足足吃了三大碗。

对于徐清风的表现，刘长生并不觉得意外。

他知道眼前这位随手能拿黄金送人的徐爷，一定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吃不惯这种粗糙饭菜太正常了。

走出食堂后，刘长生压低声音，主动开口说道：

“徐爷想要开小灶的话，可以接下送菜去御膳房的任务。”

“御膳房那边，只要愿意花钱，就能吃到前一天剩下的御膳......”

徐清风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宫里日子也太熬了，我都花钱了，还是吃女帝的剩饭？

徐清风不知道的是，女帝吃过的饭菜，都会被秘密处理掉。

御膳房厨娘们和厨师们吃得，只是各种备用的点心膳食，正常情况下，女帝根本不会碰过。

也就是说，他就算真想吃女帝剩饭还没有门路呢！

不管怎么说，刘长生的建议也算是提供了一个渠道，徐清风还是很感激的。

“我知道了。”

徐清风点了点头，又问道：

“孙管事平时在哪吃饭，难道也是吃食堂？”

“孙管事......”

刘长生咬了咬牙，随即才开口说道：

“他自己有个小灶做饭。”

这个答案不出徐清风意料，要是孙德全也天天吃食堂，怕是长不了那么胖！

徐清风觉得，只要想办法搞定孙德全，跟他搭伙吃饭，或者另外搞个小灶都是可以的。

但徐清风这才刚进皇宫，不急着轻举妄动。

当天晚上。

徐清风的身体内又一次凭空产生真气。

很显然，雪儿现在的处境还不错，居然还能光明正大地修炼内功！

借助白嫖而来的武道真气继续淬炼肉身后，徐清风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没大亮，刘长生便敲响了徐清风的房门。

徐清风注意到，这是刘长生第一次敲门。

这说明，早上出门这件事，应该是挺重要的。

重要到刘长生甚至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敲门。

徐清风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刘长生手里拿着两个短柄锄头，还有两个小簸箕。

“徐爷，这是咱们当值用的工具，您先拿一下，孙管事要训话了。”

刘长生把锄头簸箕递给徐清风，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

徐清风点了点头，接过工具，然后跟着刘长生来到一片空地。

这时候，御花园四十个植树太监几乎全部到齐。

正前方，孙德全正背着手，眼神不善地扫视着所有人。

眼看着徐清风和刘长生走入队里，孙德全才冷声开口说话：

“清明快要到了，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雨水季节。”

“这段时间，你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好好盯着御花园的一草一木。”

“但凡出现瑕疵的花木，都要第一时间修复，或者替换，不要想着偷懒！”

“要是女帝陛下游览御花园看到发现问题，你们都得人头落地......”

说来奇怪，即便徐清风是第一次听到孙德全训话，却有种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的熟悉感。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领导，都是一个鸟样。

训话过后，孙德全便给每个小组分配任务。

徐清风和刘长生自然而然地划分在一个小组里，负责巡查御花园荷花池附近的花圃。

作为新人，徐清风肯定不能随便动手干活。

他主要负责看，刘长生则是努力干活，并且认真讲解。

总得来说，工作不是特别繁重，但非常细致。

徐清风亲眼看到刘长生替换一根断掉的花木，前后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让前后保持一致。

单凭肉眼，徐清风都差点认不出来，那根花木是替换过的。

在没有拍照技术的情况下，刘长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

休息时间，刘长生把他想办法从御膳房偷偷买来的名贵点心分了一部分给徐清风。

徐清风吃到点心，心情很是欣慰。

终于吃到人吃的东西了。

接下来，又忙了一会，临近中午，刘长生和徐清风才回食堂吃早饭......

就这样，枯燥而平凡的日子，一连过了七天。

这一天，孙德全找到徐清风，淡然开口说道：

“徐公公来御花园当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已经十分熟悉工作流程了。”

“今晚，刘长生负责值夜，徐公公要是没事的话，不妨陪他体验一下值夜的感觉。”

徐清风一看孙德全这架势，就知道他之前充值的额度用完了。

如果徐清风足够懂事，再献上两条小黄鱼，孙德全自然就会话锋一转，让他好好休息，这种苦活累活，交给刘长生一个人处理就好。

但徐清风并不想继续给孙德全爆金币，再加上他对御花园值夜这件事本身还挺好奇的，也就假装听不懂孙德全的暗示。

“我知道了，谢谢孙管事！”

徐清风语气很是和气，却没有任何表示。

孙德全有些失望，但考虑到徐清风之前已经直接间接给了他三两黄金，又不好当场翻脸。

算了，现在不跟他计较，等这小子知道值夜难熬，想避免排班，自然知道要花钱消灾！

到时候，没有三根小黄鱼可摆不平！

想到这里，孙德全轻哼了一声，随后背着手走远了。

孙德全走后不久，刘长生就满脸愁容地找到徐清风。

“徐爷，我们晚上要值夜了！”

“然后呢？”

徐清风想知道刘长生为什么这么忧愁。

“值夜是个苦差！”

“我们今天白天要当值，晚上还得熬通宵，明天白天虽然可以休息，但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否则会被孙管事痛骂......”

刘长生苦着脸解释道。

徐清风听完就明白了，值夜这活，算是无偿加班。

没有任何补偿不说，关键还很累，刘长生年纪小，又没练过武，扛不住！

“今晚你给我简单说说值夜要注意什么，然后你直接找地方睡觉，我来看着就行。”

徐清风语气随意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是武道九品巅峰，即将踏入八品的武者，肉身强度极高，少睡一两天，还是能熬得住的。

对于这种顺水推舟的关照，徐清风还是不会小气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

刘长生一脸抗拒。

结果当天晚上，他跟徐清风在御花园里没熬到十点就扛不住了。

刘长生给徐清风讲解完各种注意事项后，直接就找了个假山缝隙钻进去，开始呼呼大睡。

徐清风则是按照流程，在规定的巡视区域内，缓步巡查。

偶尔会有身穿甲胄的女侍卫巡逻经过，徐清风只需要递上腰牌，回答一些问题就能放行。

等到后半夜，天气忽然冷了下来。

冷空气吹过，天空竟然哗哗下起了春雨。

看到这一幕，徐清风不禁心里悲叹。

这大雨一下，整个御花园几十个太监都要忙活好几天了！

就在这时，徐清风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凉亭里，站着一道披头散发、白衣飘飘的倩影？！

御花园的灯笼光芒并不算太亮，徐清风只能隐约看出那是一个身段极好的女人，至于对方的脸庞，他却没有看清。

这大晚上的，御花园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

徐清风下意识想到，对方会不会三更半夜乱跑的宫女？

要知道，皇宫内规矩森严，宫女胆敢这样乱跑，被侍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出于职责，外加一点点同情心，徐清风决定过去劝说对方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作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徐清风脚步轻盈地走近那道白衣倩影。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对方身后四五米远。

借着凉亭内的两盏灯笼照耀，徐清风能清楚看到，对方一头散开的乌黑秀发很长，甚至盖住了圆润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