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善恭的记忆

李鄂犹豫了一阵子，发现自己实在张不开嘴，告诉王振他会那样做的原因。

他只能说：“王先生，这件事您还是回去问顺德殿下吧！我的身份就注定了，这件事我不好说出来的，您得理解理解我啊！”

“那好！这里也就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了，你可以回家了，袁百户你把他送回家吧！”

“那可不行，我还要去买一些纸和墨呢！我家的纸与墨快要没了。”

李鄂这几天写东西用的纸数量太多了，李家不算穷的人家，可是也不会置办太多纸。毕竟这个时代，纸张也不是一文钱几十页的东西。

王振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原来就是买那个啊！你现在就跟袁百户回家，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家送去足够的纸与墨。”

“这怎么好意思！”李鄂笑着进行了必要的客气。

“你也不是为你自己写书，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再离开，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清楚之后再回宫去报告！”

“遵命！”

李鄂与袁彬立刻离开了。上班之后却被通知可以回家休息，这世界上再快乐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比这样的事更快乐的。

王振等李鄂与袁彬离开过了一会，整个人像个死人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的他在无人的情况下，才敢暴露出自己的疲倦与脆弱。

他嘴上不可能承认，但是在心里却因为无法欺骗自己，而不得不承认杨焕对他所进行的嘲讽，九成以上全部都是对的。

可是，他也是没办法。

王振想到这里等了一会，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然后，他才慢慢坐了起来。

现在，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

李鄂回到家的时候，李玉娘还是在院子里边读书。

只是，她读的书是李鄂写的《西游记》手稿，而不是之前她常读的《四书章句集注》那样严肃的书。

李鄂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没有任何的人，只有他家那只黄狗在向他摇尾巴。

一时之间，他竟生出了一种恍惚感，恍惚间自己并没有穿越，他只是一个误入影视拍摄现场的游客。

“四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李玉娘一见到李鄂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本以为，李鄂要像昨天那样，晚一些才能回到家里继续写小说。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李鄂坐到了李玉娘对面的椅子上，“不对，更准确一点说，是今天没有意外的话暂时没有我可做的事情了。”

“那挺好，你回你的房间休息一会吧！你想继续写东西了，你再喊我过去帮你！”

“我要是现在就想写呢？”

“那咱们一起去写吧！”李玉娘一听到可以立刻一起写书，从椅子上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这让李鄂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也让李鄂对顺德公主能沉迷这个故事，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她的妹妹作为一个需要通过体力活动，来参与实际创作的人，都能因为故事本身的巨大的兴致，而对创作过程的辛苦甘之如饴。

顺德公主那样的人，百分之百也会更加喜欢这个故事。

……

事实上《西游记》的效果要远比李鄂预期的好，现在御书房里，除了顺德公主之外，读到他的手稿的人没有不喜欢这个故事的。

从朱祁镇、朱祁钰到孙皇后、张太皇太后、王振，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明确表达了对小说的喜爱，但是他们的喜欢是明摆着的。

原因无他，他们在一起听王振做汇报的时候，平日里负责抄写文书的小太监们，已经一人分几页地抄写那些手稿了。

等到王振汇报完毕，张太皇太后做了最终的决定，一切都按照王振的提议，以李鄂想出的思路为方针保护北京，那些手稿已经抄写了三份。

顺德公主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立刻去找李鄂要后边的稿子。

……

陈善恭现在也在抄书。不过与他抄写的书仅仅是普通的“四书五经”不一样的是，他抄书的地方大大出人意料。

即便是李鄂在这里，见到陈善恭在这里抄书，也会大大震撼于每个时代都有顶尖聪明人。

陈善恭现在抄书的地方，就在距离李鄂家不远的徐尚书府。

徐户部尚书为了让年幼的孩子受到书法熏陶，最近一直在招募合适的抄书者，抄出一份适合小孩子翻看的四书五经。

可是，抄书这件事情毕竟不同于其他的事情，这件事属于标准的，好人不爱干，不好的人还干不了的非常难办的事情。

陈善恭把铁棍别到身后，虚构了一个访亲不遇的故事，成功从徐家那里接到了这个活。

陈善恭刚刚抄写完《大学》与《中庸》两篇，就应承下了抄几篇《太平御览》里边故事的活，这是徐尚书自己想看的小说。

陈善恭现在正在抄写《论语》，他对《论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此一心两用也不耽误，他在这时想出了个可以巧妙达成目标的办法。

陈善恭想到这，把手里的毛笔放到了笔架上边，以求让自己的手腕好好地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陈善恭换了一只更小更细的笔，抽出了一张大纸，用蝇头小楷根据自己的记忆，写起了他记在脑海里的那些证据。

他写着写着，又想起了他的老师叶宗留。

“善恭，你带去北京的证据是一方面，你一定要记好，我接下来要你记的东西。”

“好的！”

那时的陈善恭，还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答案，对于那时的他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丙午日，紫霞山白银一千两……”

陈善恭越写越想家，他离开家已经是很久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畜牲的胡作非为。

如果没有那些贪官污吏，从叶宗留到他陈善恭，谁都不必付出那么巨大的辛苦的。

陈善恭这时又想起了李鄂，他现在想立刻知道李鄂，接到他的这份特别的证据时，究竟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认为，李鄂一定会非常惊讶。

……

李鄂其实现在就挺惊讶，因为这时顺德公主竟然来了他家。而且，还是把他刚刚赠给顺德公主的袭烟又带回来了。

这让李鄂有些无语。

“殿下，您这是……快请吧！”

李鄂叹了口气，只能把顺德公主与袭烟等人请进家门，走到客厅里边再谈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