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剑冢无间

青铜柱上的锁链是活的。

江寒的指尖刚触到骸骨手中的白莲,九根巨柱便爆出凄厉剑鸣。锁链如蟒蛇绞缠,将他拽向柱顶的星轨图——那是用三千剑童头骨拼成的《山河剑经》总纲,每块骨片都刻着“烬”字。

“以剑骨为薪,可焚九狱。”骸骨突然开口,声音竟是阿蘅的调子,“江寒,你爹当年不敢做的抉择,该由你……”

焚心剑母剑突然贯入江寒后心。没有痛楚,只有彻骨寒意——剑锋穿透的刹那,他看见初代宗主的记忆洪流:

三百年前,林氏先祖林天烬创《山河剑经》,却遭九大派围攻。为护苍生,他将毕生恶念封入剑冢,自囚青铜柱下。而那恶念,正是白莲宗初代宗主!

“原来白莲即恶我,恶我即真我。”江寒的瞳孔裂成九瓣,每瓣都映着不同景象——蒙古铁骑屠城、金国血祭婴孩、燕九霄在剑冢剜出林铁山心脏……

焚心剑母剑突然融化,化作铁水注入青铜柱。柱身剑童头骨齐齐睁眼,诵经声震碎魔气:“剑主归位,九狱门开!”

完颜宗明的狂笑穿透地脉:“好侄儿!你果然炼成了活剑钥!”

地面轰然塌陷,江寒随青铜柱坠入万丈深渊。下方是沸腾的血池,池中浮着九朵金莲,每朵莲心都囚着个与阿蘅相貌相同的女子。

“九世莲魂,终于齐了。”初代宗主的骸骨在血池重组,化作林天烬的模样,“寒儿,你娘亲的魂魄,不就在这池中?”

江寒的剑骨突然暴走。冰髓焰逆冲经脉,将血池冻成赤晶——晶面映出三百年前的真相:林天烬亲手将妻子炼成第一朵金莲,只为补全《剑经》最后一页!

阿蘅的残魂突然挣脱焚心剑。她撕开胸口,掏出血色莲心:“江寒!九狱不在天地,在你心头!”

莲心炸裂的瞬间,江寒看清了每个“阿蘅”眼底的烙印——全是狼头金瞳,与他铁剑佩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焚心剑母剑突然倒戈。林天烬的右臂齐根而断,断口处涌出的竟是燕九霄的金血:“好个欺师灭祖的孽障!当年就不该留你……”

江寒的剑魄忽然离体,化作九道分身各执一剑:

孤鸿、焚心、白莲、苍狼、冰髓、龙鳞、山河、烬灭、无间。

九剑归一的刹那,青铜柱崩成齑粉。林天烬的狂笑与阿蘅的啜泣混作一团:“剑骨成魔,方证大道!”

江寒却在剑意巅峰听见婴啼——血池最深处,三百年前的林天烬正将婴儿时期的自己递给林铁山,婴儿襁褓上染着金国皇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