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盐政衙门

带领水寨几艘战船来的，是水寨二当家林叔。

船上几乎载满了水寨士兵和武器甲胄。

可以看出这一年水寨在雄厚资金支持下的发展极为迅速。

本来按照之前与凤姐说的，到达扬州后，凤姐、迎春和宝钗需要换到凤姐的福船上，改道往金陵去。

只不过这段时日的如胶似漆下，凤姐似乎不想现在就离开去金陵。

于是她提议也要在扬州停留，祭拜一下林姑父。

迎春是知道父亲的嘱托的，也想多观察一下刘宸，因此默认了凤姐的提议。

两人留下，薛宝钗自然也就不好单独分开。

而且她的真实目的是刘宸的水寨，金陵可去可不去，自然也就不与众人分开。

不过刘宸知道接下来扬州必然不太平。

既然他已经打草惊蛇，他下一步的构想就是引蛇出洞。

他留在扬州，更像是一个饵。

当饵的危险性是极高的，如果此时众人与他在一起，恐有不测。

金陵距离扬州太近，而且他在金陵也没有任何势力，并不太安全。

因此在刘宸的强烈要求下，几人在高邮直接被刘宸安排的水寨卫兵趁夜色秘密送往太湖水寨。

凤姐等人被送去太湖水寨后，刘宸可以说是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

在他的预想中，盐商八大家肯定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也了解他此行的目的。

鉴于他手里拿着尚方宝剑，一旦被他查出罪名，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斩杀，到那时京城的很多关系和手段都会失效。

这种威胁实在太大，所以他们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这种下手可能会发生在运河上，也可能发生在码头，更有可能会发生在他在扬州的临时居所。

刘宸单独乘坐的福船在经过高邮后一日即抵达扬州。

却没想到，抵达扬州码头的时候，岸上竟然有多名穿着各式华丽服饰的乡绅迎接。

刘宸下得船来，周围乡绅纷纷拱手问候，“见过刘大人。”

刘宸四处拱手，“不知道各位称呼，请见谅。”

为首一人站出来说道：“刘大人客气了，在下是张家张怀德，代父亲张春前来迎接刘大人。这些都是我扬州盐商的代表。”

刘宸面上笑着，心中却警惕起来，没想到这些盐商如此嚣张，敢来码头直接对上他。

“原来是扬州盐商之首张家少掌柜，失敬失敬。刘某此次前来是为了代陛下祭拜林如海林大人，与诸位似乎并无牵扯，不知道来迎接我所为何事？”

张怀德笑着回应道：“刘大人，林大人在扬州多年，对我等盐商照顾有加，我等感佩在心，只可惜林大人英年病逝，我等也是想要随刘大人一起参与林大人的祭拜，还望林大人看在我等拳拳之心下，能够准允我等参加祭拜。”

刘宸心想，这些盐商倒是好手段，差点不好直接开口拒绝。

不过刘宸还是开口回绝道：“此次祭拜是代天子祭拜，仪程有规制，并不容许有其他人一起。因此尔等若要祭拜林大人，可在我代陛下祭拜结束后的第二日或任选日子自行祭拜。”

张怀德又道：“大人说的是，我等第二日祭拜即可。却不知刘大人在扬州可有住处？不如由我等安排如何？”

“不劳各位了，陛下钦赐本官住在盐政衙门中，等本官代天祭拜后，诸位可进行祭拜。各位，告辞。”

刘宸说着就拱手要走。

张怀德赶忙走了几步，说道：“刘大人，小人的父亲并其他几家的家主想要邀请大人到醉仙楼一叙，也让大人感受一下扬州奇景，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态度非常恭谨，让刘宸不好直接拒绝。

当然刘宸现在也猜到此行要么是鸿门宴，要么是先礼后兵。

不过既然来了扬州，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点头答应下来。

在众多水寨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朝盐政衙门行去。

盐政衙门位于扬州文昌阁附近，衙署坐西朝东，门厅为悬山结构，面阔三间，进深五檩，两侧筑八字墙，门前有一对石狮。

刘宸来到这里后，不禁感叹扬州的富有。

按照古代常理，官不修衙，衙门通常破败不堪，此处盐政衙门却是雕梁画栋，更有一番江南园林之美。

专职捞钱的衙门就是不一样。

进得衙门里，有衙役前来问询，在看到拿着尚方宝剑，手持金牌的刘宸后，连忙将其经仪门引入大堂。

盐政衙门的主官巡盐御史姜淮大约一个月前离奇死亡。

经仵作勘验后没有发现中毒迹象，最后只能归结为病亡。

此时盐政衙门主要靠地方盐运使和盐法道负责。

刘宸在大堂等待片刻后，盐运使和盐法道两人来到大堂。

见到桌子上摆放着的尚方宝剑，立马跪倒高呼万岁。

刘宸也与二人见礼，只不过目光有些微冷。

地方盐运使和盐法道负责产盐、盐引发放，要说没有与盐商勾结，刘宸一万个不信。

盐政衙门里巡盐御史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被盐商内外勾结，透成筛子。

怪不得连续两任巡盐御史都死在任上。

说实话，如果刘宸不是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过来，根本不敢在盐政衙门多待。

刘宸交代了二人他要在盐政衙门后院这暂住几日后，就让二人下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外面有人通传，锦衣军指挥使骆大人前来拜访。

刘宸赶紧将人请进来。

刘宸身怀尚方宝剑，自是不能过多行礼，反而骆养性需要跪拜，这让骆养性稍微有些不虞。

陛下没有将尚方宝剑交与他，反而给了刘宸，这不仅是圣眷，更是一种信任。

刘宸小儿凭什么？

“骆大人，您早来几日，不知可查清了前巡盐御史姜大人的死因？”

两人落座后，刘宸先开口问道。

由于刘宸有尚方宝剑，所以此次查案明面上是他负责，实际上第一负责人应该是刘宸。

因此骆养性按下心中的些许不爽，还是向刘宸汇报着情况，“我等赶来时，姜大人的尸骨已经下葬入坟。不过我等在晚上开棺验尸过。”

骆养性停顿了一下，看刘宸沉稳地看向他，于是继续说道：“尸体看上去已经高度腐败，从口鼻处看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外伤，不过脖子处似有勒痕。”

刘宸眼神一变，微微挺起身子，“这么说是上吊自杀或者被勒死？”

骆养性点点头，“被勒死的概率更大，实在无法理解姜大人为何会上吊自杀。”

刘宸对此表示赞同，“姜大人死于非命是可以肯定的，这一点出京前几乎就有预料了。只是姜大人是被谁所害，可有查到直接的证据？”

提到这个骆养性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作为锦衣军指挥使，自问探案是一把好手，结果多日下来，一无所获。

扬州城上下似乎铜墙铁壁一般，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破绽。

看着骆养性的表情，刘宸笑笑，“骆大人，不必如此。陛下对此早有预料，不然为何会派我也过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当对方巧妙构筑了看似无暇的防御时，骆大人，也许就需要重拳出击，以力破巧了。”

刘宸拍拍手中的尚方宝剑，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略一沉吟，立马反应过来，“刘大人有何吩咐，锦衣军一定尽力配合。”

刘宸站起身，“今晚盐商八大家会宴请我，到时不管是鸿门宴还是什么，我们都需做好准备。”

随即又道：“骆大人，如果今夜就要翻脸，立刻对盐商八大家中最大的几家进行抓捕，能否做到？”

骆养性想了想回道：“我过来后，已经调了金陵千户所、苏州千户所的锦衣军过来，配合扬州千户所，一共可抽调一千余锦衣军，强行攻坚可能力有未逮，但如果是潜伏偷袭，当有七八分把握。”

犹豫了一下，骆养性又道：“刘大人，没有盐商的罪证，就这样下令捉拿，是否会有问题？”

刘宸道：“只是让骆大人做好准备罢了，今夜不一定会翻脸。当然如果翻脸了，必须火速捉拿，一切罪责由我一力承担！”

骆养性朝刘宸拱了拱手，随后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