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冥摆渡

楚若尘在失重感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叶青玉舟上。舟身刻满星图，船头悬着的青铜灯盏里跳动着幽蓝火焰。九尾妖狐化作的白衣女子正在撑篙，篙尖划过漆黑的水面，泛起无数苍白手掌的涟漪。

“这是冥河支流。“女子玉足轻点船板，河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瞳孔，“三千年来，你是第三个活着进入幽冥渊的人族。“

楚若尘握紧天枢令，发现令牌表面浮现出新的星轨：“你究竟是谁？“

“苏璎珞。“女子回眸时，眉心浮现血色狐印，“或者按你们人族的说法——七百年前被瑶池圣主斩灭肉身的九狱妖尊。“她突然用篙杆挑起楚若尘的下巴，“现在，我们共享命魂了。“

青玉舟突然剧烈摇晃，河面隆起山丘般的背鳍。苏璎珞甩出三根狐尾缠住楚若尘腰肢：“抓紧！冥蛟最喜吞食活人阳气！“

百丈长的黑影破水而出，鳞片缝隙里嵌满骷髅头。楚若尘催动洞虚灵瞳，惊见蛟龙七寸处插着半截青铜戟——正是父亲楚啸天的本命法宝！

混沌星火自发凝成箭矢，天枢令迸发的星光为弓。当箭矢离弦的刹那，冥河竟被照得如同白昼，蛟龙额间浮现出北斗九辰的虚影（注：北斗实为九星，七显二隐）。

“这是...父亲留下的印记？“楚若尘看着蛟龙温顺地垂下头颅，青铜戟嗡嗡震颤着飞入他手中。戟身突然裂开，掉出枚留影玉简。

苏璎珞突然暴退十丈，九尾结成莲花法印：“小心！“

玉简中冲出的虚影让冥河沸腾，楚啸天的残魂持戟指天：“尘儿，若见此影，说明楚家已用清歌的尸身喂养九幽冥主！速去永夜城找...“残魂突然被黑气侵蚀，最后画面是无数锁链捆着参天巨树，树根处浸泡着十万具尸体。

天枢令突然射出血光，在虚空勾勒出地图。苏璎珞盯着其中扭曲的路线，狐耳剧烈颤动：“这是黄泉九驿的密道图！你父亲竟敢打葬仙陵的主意？“

冥河尽头传来战鼓声，七十二艘白骨战船破雾而来。船首站着身披残甲的阴兵，为首者举起半腐的令旗：“奉冥主令，诛杀太虚传人！“

楚若尘踏着蛟龙逆流而上，混沌星火在戟尖燃成火龙卷。当第一艘白骨船撞上青玉舟时，他窥见阴兵铠甲内里刻着的徽记——与楚家长老袍内衬的暗纹一模一样。

“原来楚家世代都是幽冥守墓人...“苏璎珞冷笑，九尾化作遮天巨网，“小子，想不想看真正的吞天诀？“

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冥河突然倒灌天际。无数阴兵被抽成黑雾，涌入楚若尘周身穴窍。太虚神脉第一次发出龙吟，气海中的北斗七星竟开始吞噬幽冥之气！

当最后艘战船崩解时，楚若尘眉心裂开竖瞳。苏璎珞却突然呕出黑血，雪白肌肤浮现锁链状咒印：“反噬来了...快用天枢令开鬼门！“

令牌插入冥河漩涡的瞬间，楚若尘看到骇人景象——所谓幽冥渊，竟是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头颅！他们所在的冥河不过是头颅耳孔溢出的脑髓液，而那棵葬仙陵的巨树，正从颅顶天灵盖破体而出！

青玉舟冲进突然出现的青铜门，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楚若尘脖颈。他听见万鬼齐诵的古老预言：

“太虚吞北斗，幽冥葬仙骨；

九星连珠日，魔主踏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