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山了

当初他和沈千雅结婚的时候，家里没钱，只能娶得起一个媳妇。

宋家富和张杏芬就想着，让老二先成家，定定性，说不准就懂事了呢。

也是因为二十几年一直都不在身边，老两口心里愧疚，才越过了老大，让老二先成了家。

这事宋晨回来以后一直都惦记着。

大哥是个敞亮人，不计较这些，但他这个当弟弟的，不能得了好处还装糊涂。

眼看着大哥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个媳妇了。

这新房怎么想都得盖上了。

“现在村里没人盖房子，都是老一辈留下的泥草房，你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招眼呢。”

大哥宋清也反对：“老二，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挣了钱了，但养孩子也花费不少，留着点吧。”

“我娶媳妇的事不着急。”

宋晨见一个两个都不同意，只能退了一步。

“先问问又不花钱，能住的宽敞点有啥不好。”

这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大冬天地还冻着，就算要盖房也得等开春化冻了才行。

这就不急了，还有一阵子呢。

晚上宋晨跑去东屋简单收拾了一下。

把下午爹从钱小月手里抢出来的炕柜，钉上两扇柜门，擦擦灰，修缮好挪过去，炕上的东西也都归置了。

有漏风的窗框，都用草纸糊上，门帘子也取下来重新钉，保证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他一直忙活到七八点钟，才洗洗手。

看着房间里，想着这两天烧火熏熏屋子，等千雅回来就能直接住上暖和房子了。

翌日。

一大早，天刚放亮，宋晨就爬起来给东西屋烧上火，这边灶坑刚点着，宋真真就爬了起来。

“哥你洗脸去吧，我弄饭。”

宋晨引燃松针，坐着小板凳拉风箱。

“我来吧，时间还早，你再睡会，我今天跟爹上山，也不用你忙活。”

宋真真手脚麻利，弄完头发，就把头天晚上坐炉子上的水壶拎下来，兑点凉水洗脸。

“我也跟你们上山！”

“我听你说野鸡野鸭能卖钱，我想着那药材肯定也有人买。”

“你们打猎，我挖药材去。”

宋晨有点差异：“这时候，地都冻了，哪来的药材？”

“咋没有！”宋真真说：“人参，五味子，还有黄芪，都有的。”

“就是咱这山大雪厚，不好找，我就去试试呗，挖的多就卖，挖的少咱家自己也能吃。”

见她坚持，宋晨也没拦着，就说：“那你多穿点，山上冷着呢。”

吃过早饭，宋晨腿上裹着皮子，身上也换了带翻毛的衣裳，背着猎枪，在院里活动着准备进山。

宋家富不知道在屋里鼓捣什么，过了一会才出来。

宋晨一看见老爹，眼前就一亮。

为了抗寒，宋家富身上穿了厚厚的翻毛大衣。

那毛色黑亮黑亮的，毛尖儿被阳光一照，泛着光泽，一看就是好东西。

腿上用羊皮裹着，雪水化了都不会打湿裤腿。

这虎背熊腰往那一站，就能看出几分当年跑山的风采。

“爹，帅啊！”宋晨竖着大拇指，摸摸他身上的毛：“这是熊皮？”

“嗯呢！”宋家富也有年头没进山放枪了，隐隐有些激动。

“还是我年轻的时候用石灰制过的，后来不进山了，成天下地，也没时间穿，今儿一穿上，还挺暖和。”

宋晨暗自咂舌，这么完整的熊皮，毛色鲜亮，可不多见了。

“正好我那还有一张狍子皮，留着给千雅铺炕用，等有功夫也制出来。”

见宋真真也背着筐出来，宋晨大手一挥：“走吧，进山。”

得益于大队现在政策管的没那么严了。

能从山里打回猎物，也不算薅社会主义羊毛。

不然放在前几年，他们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

正月的大雪不是闹着玩的，前天刚进山踩过的小道，今天就已经看不出来了。

白茫茫银装素裹，像从未有人探索过的世界。

偶尔有觅食的麻雀，落在树梢，见到人来，扑棱棱的飞起来，落下几片碎雪。

“哥，还得走多久啊？”宋真真跟在后面，她体力挺好，但是架不住山里雪太厚，每一步都得把腿抬的老高，不多时就累了。

“野鸡窝子还有一段呢，我跟爹要放枪，还得往里边再走深点。”宋晨回身拉她一把。

宋真真一听，腿肚子都攥筋，摆着手说：“我，我不跟你们上去了。”

“这正好是阳面，树也少，阳光多，我就在这挖了。”

她喘着粗气，从框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递过去。

“中午饭给你们的。”

宋晨想想，往深山里走，还得走一个点，雪越来越厚。

而且打猎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让小妹一直跟着也不成。

“那你就在这吧，我们两三点钟就出来，你要是挖完了就先回家，顺着来的路走，别走丢了。”

宋晨一边说一边从腰上解下绳子，拿刀割下一半，递了过去。

“走的时候，沿路在树上绑绳子。”

“我们看见就知道你安全到家了，要是中间断了，我就找你去，千万注意安全。”

这块离村子不远，还能看见房檐呢。

大型野兽不敢往这来。

宋真真长在村里，也是常上山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嘱咐好妹妹，宋晨才跟老爹接着往前走。

“这林子可没有以前大了。”宋家富走着跟儿子唠嗑。

“早年开荒地的时候，砍了老鼻子树了，树根都抠出来，地也用火烧过，再也长不出来喽。”

宋晨扶着帽檐，说：“总得先吃饱饭啊。”

“总有一天，这树会再种回来的。”

“爹，我那天就是在这打了一只野狍子，值不少钱。”宋晨指了指周围。

宋家富环视一圈，又拨开一层雪，在地上仔细闻闻。

“这还是不够深，打着狍子也是碰运气，你要是还想要更大的，我就领你往里边走走。”

“成啊！”

宋晨喜欢打猎，不止是为了养家糊口，还喜欢在开枪瞬间，肾上腺素急速飙升的感觉。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热武器，尤其是有一片山林可供选择。

当很多生命掌握在手中的时候，每一次瞄准都带着令人心弦紧绷的悸动。

跑山是个辛苦活，也是技术活。

宋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开枪百发百中。

但是跟爹进过山才知道，他之前走的那点路程，连山的三分之一都没到。

宋家富在前面步子迈的大，时不时停下观察。

顺带教宋晨怎样辨别方向，怎样识别土地上有没有动物的尿骚味，什么味是什么动物，说的头头是道。

宋晨就一边走一边听。

这些可都是在山上刨食的重要知识点，要不是家里有这么个老猎人，这些东西，就是花钱都没地听去。

“走到这就差不多了。”

宋家富喘着粗气停下来，摸着树干上一道发灰的痕迹。

“这明显就是野猪撞过的。”

“痕迹还新鲜着，周围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