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闹事

宋晨原本不想听她的破事,但被指着鼻子莫名其妙骂了两句,索性不走了,站在柜台旁边看热闹。

心想着,这王爱亚也不知道是尖是傻。

本来谁都不知道的事,现在这么一嚷嚷,大堂里里外外的人都听见了。

这生不出孩子的事可彻底瞒不住了。

章宪民快七十的人了,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挥着手说:“赶紧把她送出去。”

两个伙计上前刚要拽着王爱亚往出走,哪成想人家直接坐地上,又哭又嚎:“非礼啊!打人啊!同善堂看错病要治死人啦!”

两个伙计一见这寻死觅活的场面,哪还敢上前动手,都站着不知所措。

宋晨就这么看着她闹,披头散发的模样,哪有从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想到前世,他离开的时候王爱亚确实已经结婚好几年没孩子,但是一直没听说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这辈子来卖点狍子心,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

“宋晨!”

这一声尖喝,把宋晨从回忆里拽出来,身上一激灵。

“爷爷在此。”

“你!”王爱亚见他这嚣张的态度,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个丧良心的狗崽子,我王家养你二十多年,你就这么看我笑话?”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晦气都是你带进我们家的!”

“怎么不降下个雷来劈死你!”

宋晨听着她一句句咒骂,神色淡漠,始终没动一下眉梢。

等她喘着粗气,一边拢头发,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宋晨才缓缓开口。

“王爱亚,你再瞪一下,我挖了你眼珠子。”

“我看你不但脑子有问题,记性还不好。”

宋晨掸着袖口,语气漫不经心,但眼神却透着阴沉沉的气息。

“那二十二年的香火情,早在大年夜那天就已经断了,所以,你再骂我一句,我现在就给你放放血。”

一边说,一边露出腰上刚刚剖开狍子的拆骨刀。

刀刃上还有一道没冲干净的血迹,隐隐泛着红光。

王爱亚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一见宋晨恶狠狠的盯着她,腰间还别着刀,当即就缩了肩膀。

“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王爱亚往后退了两步。

“冬天这么冷,你要是不小心情绪激动昏过去了,又不小心在外面躺上半宿,等明天有人发现的时候,应该早就冻死了。”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晨一步步逼近:“当初你们王家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才把我扔进雪堆的,不是吗?”

几十年摸爬滚打里活过来的,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此时眼中的戾气尽数迸发,足以让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吓的胆寒。

“你……”王爱亚死死撑着面子,仍旧张大着眼睛,明明双股战栗,却紧紧抓着桌角不跪下去。

“姐!”

宋晨的手眼看就摸在刀上了,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人,将他和王爱亚隔开。

“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王爱兰拉着大姐左看右看,身上除了灰,油皮都没破,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妹妹来了,王爱亚像找到了主心骨,抓着她就嚷嚷开。

“这个狗娘养的,他说要杀了我!”

“吃了咱们家二十多年的大米,现在翅膀硬了,想要我的命呢!”

“当初生下来就应该让他死在医院里,省得咱们家被他败坏了!”

王爱亚如果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那妹妹王爱兰就是典型的闷声放屁,属毒蛇的。

“小晨啊,怎么说我们以前都是你姐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动不动就要人命。”

王爱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脸上还着几分笑模样。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了,还真以为忘恩负义的是他宋晨呢。

“王家就算现在你不上门叫一声爹娘,好歹也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二十几年,你怎么回了亲生父母身边,就变得是非不分呢?”

宋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少半顷才阴仄仄的笑出声。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才是那个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王爱兰啊,你比她还不要脸,颠倒黑白的话张嘴就来,屎盆子那么香,你咋不往自己脑袋上扣啊?”

王爱亚站在妹妹身后叫嚣:“到哪都能碰上你,你敢说你不是还觊觎我们王家的钱,故意跟踪我,想抓我的把柄敲诈?”

“啥把柄?”宋晨反问:“你不能生的把柄啊?”

“这还用我抓吗?现在人尽皆知了。”

宋晨用眼神环视一圈,王爱亚顺着他看过去。

大堂里的散客、伙计,哪个不是憋着笑看她,像看一出猴戏似的。

瞬间脸色灰白,指着宋晨的手乱颤,整张脸都丢尽了。

“你可别晕,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抖落出去的,少往我身上赖。”

宋晨抚平腰间的衣角,遮住刀刃,接着说:“还真是屎盆子镶金边,当你们王家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呢。”

“以后再跟我耀武扬威,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

宋晨拍拍腰带,转身就走。

刚卖出门槛,就听见里面爆发哭喊,又骂起了章宪民。

嗤笑一声,疯狗就是疯狗,无差别攻击,见谁都能咬一口。

要不是还赶着去商店,一准让她尝尝剖过狍子的刀什么味儿。

这一趟同善堂,虽然后面有点糟心,但跟章宪民的生意也是定下了。

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写什么白纸黑字的合同,全靠各自的人品。

但他这双眼睛淬炼过几十年,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

这章宪民不是朝令夕改的人,以后合作说不定还有大发展呢。

一边想着,一边拖着板车走到二商店门口。

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和一沓零钱,刚掀帘子进去,一阵风吹进来,将他身上的血腥味灌了满屋子。

两个柜员不约而同的皱着眉,往边上躲了躲。

“给我拿三罐奶粉,二斤红糖,八斤棉花。”

柜员上下打量他几眼:“光有票不行,你有钱吗?这奶粉都是沪市来的,不便宜。棉花也是紧俏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