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回当夏

在城镇分支的街道上,一座约有5层高的楼矗立在街道中心,它的外墙白皙,却有着精致的雕花,和楼脚下的那些平房相比,也算是鹤立鸡群了。那栋楼,是当地著名富翁——夏敛(不过他已经死了)造的,因外墙白,因此被称为白楼。

一阵晚风轻盈地将白楼敞开的窗帘吹起,那时正值冬天,吹进房间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现在已经晚上11点多了,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女身穿貂皮睡衣,丝绸作袖,头戴象牙白簪侧躺于床上。她面庞清秀,却又隐隐流露出惆怅,那水灵灵的眼睛似乎几天没睡好,眼睑下泛着浓浓的黑眼圈。那个少女,就是富翁夏敛的大女儿——夏婉如。

风刮过夏婉如的床铺,她不禁又把被子裹紧了些。她讨厌极这天气了,一个星期前,她的父亲死后,这天气就没有晴朗一天,一直阴沉沉的,仿佛在为夏敛吊丧。

夏婉如彻夜未眠,眼睛如同死鱼般张得大大的。

这一切说来话长:

富翁夏敛是夏氏建立以来第二百六十七之子,他的父亲和祖父为他留下了许多财产,他本人也不是败家子。有了这些遗产的兜底,养成了他做事快准狠的作风,毕竟他没有后顾之忧。

据说花了两年时间,造了白楼,斥了巨资。后来便在白楼结婚生子。夏敛的妻子名叫林狄。林狄为夏敛生下了两个女儿,分别是大女儿夏婉如和小女儿夏婉欣。夏婉欣患有天生眼炎,是盲的。

即便如此———哪怕妹妹是瞎子,婉如和婉欣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相处得很愉快。家门前的院子是她们自小到大的娱乐空间,姐妹俩都喜欢花,院子正有很多:芍药、牡丹、月季、风信子……婉如闻得到,看得见;但婉欣闻得到,却看不到,这对一个那么向往生活,那么欣赏生活的姑娘是多大的悲戚啊!到了这时候,婉如就会充当婉欣的眼睛,带她触摸,告诉她花名。

除了赏花,就是放风筝,沙燕儿的、美人的、蝴蝶的、鸳鸯的……应有尽有。她们往往会拨起籰子,捎起线儿,风筝就随风而去了。不过婉欣却不爱放风筝,因为她看不见那风筝高高挂起的样子。

在姐妹俩看来,父亲是个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在她们伤心难过时,父亲的言语可以提供给她们慰藉;在她们开心快乐时,父亲也会高兴,和她们分享快乐。总而言之,婉如和婉欣与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是美好的。

婉如小时候爱养金铃子,一次,婉如出去玩,可是养金铃子的木盒子被锈坏了,金铃子从里面逃出来,不知哪里去了。父亲夏敛见了,怕女儿回来看见后伤心,又去市场买了一个,婉如回来后,看见金铃子还好好的,就放心了。这件事,等到婉如长大后才明白,那只金铃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了,而是一只父亲买的新的,那只盒子也不例外。

可是好景不长,一场变故打乱了白楼家庭的平静美好生活,她们俩姐妹的父亲,夏敛,不幸患了肺炎,因未及时医治,他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

回想到这里,夏婉如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那一段段与父亲的回忆在心头交织、萦绕,婉如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7:45,婉如准时起床,她打了个哈欠,昨夜的黑眼圈仍旧附在她的眼下,她还没睡醒呢!但她要陪盲人妹妹逛花园,必须早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啊?”婉如睡意朦胧地问。“小姐,是我,丫鬟二白。”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哦是你,进来吧,有什么事吗?”婉如问道。

说罢,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头戴白簪,脚穿小平鞋的年轻女子走进门来,递给婉如一个状如信件的东西,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夏小姐。这是我在打扫令尊遗房时从他抽屉里找到的,我不是故意窥探隐私,是无意中看到的,我没仔细看内容,只是觉得对你和婉欣小姐有用,就拿来了。恕我无礼。”

婉如打开信一看,脸色“刷”地变的苍白难看,不禁失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