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玉奴不过片刻就回来了,银白色衣衫的下摆上沾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薛琅一时兴起,将她抱到桌上,撩着裙子笑道:“本公子为你画一副寒梅图如何?”

“公子的伤……”

“无妨。”

这边在作画,那边在养病。

薛顺就是个纸糊的,一时气闷就不舒服。

不过听申椒说完,他还是觉得挺解气的:“该,叫他猖狂,宋先生若能一掌打死他才好。”

“那宋先生就要惹麻烦了。”琼枝说道。

薛顺失落:“那倒也是。”

“我听人说三公子、六公子天资聪颖,读书时很少被骂,宋先生不是应该很喜欢他嘛?怎么会出手打伤他呢?”

申椒不解。

薛顺倒是知道些,故作不在意道:“爱之深责之切呗,咱们这位宋先生越喜欢谁,打谁越狠,肯定是他把宋先生惹怒了,宋先生才会动手的。

而且那也不叫动手,叫切磋,宋先生不仅教他们念书,也教他们些武艺。”

申椒:“那公子的拳法也是跟宋先生学的吧?”

拳……拳法……

薛顺脸一红:真难为她说那么好听。

“嗯,是他教的,不过我悟性太差,身子又不好,宋先生就不再教了,也请过武师傅,可我不想学,就放弃了。”

薛无量是不管这些事的,洛闻笛也不会逼着他学,算了也就算了。

申椒垂下眼心说:那他这身材维持的还挺好,多半是瘦出来的,摸起来也不错,就是最近不怎么能看到了。

果真是个小气鬼。

得赶紧把羊油买回来,没伤痕的会更好看。

她一时没有言语,琼枝怕场面太尴尬就说道:“那公子真是亏大了,他们都学了,公子没学这不是很可惜嘛。”

薛顺也知道可惜,但练武太苦,还要读书,忙来忙去也没学到多少,听见有人背地里嘀咕,他就不再学了,但不学也一样会有人说嘴……

他看向申椒:她也会嫌我没用吧?

“过阵子再说,若是宋先生不回来,或许可以另找一位先生。

申椒,你去歇着吧,好好睡一觉,不用守在这里了。”

“奴婢不困。”申椒昨晚守夜时睡的挺早,要不然她才懒得四处折腾呢。

“不困也去歇着,忙了一天了,我没事,莲瓜已经去请孙郎中了,这里不必留那么多人。”

哪来的那么多人,加上他院里也就五个人。

但既然有郎中在,申椒还是退下了。

琼枝没待多久,也被他指使去打扫鼠屋了。

最后只剩下孙郎中一个人问诊。

照旧还是老毛病,老说辞,什么放宽心,不要吃辛辣生冷的东西,嘱咐一通,药都不用开,孙郎中直接就从药箱里掏出几包配好了的,放在桌上,然后便要告退。

薛顺支吾道:“等一下。”

“十七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嘛?”孙郎中站住脚。

薛顺里纠结迟疑,极不自然道:“你,你那里有没有能抑制情动的药?我想给老鼠吃,要公的用的那种。”

“嘶……这……”孙郎中捻捻胡子,顺着薛顺的视线,看了看窗下的鼠笼。

薛顺:“它们老想往一起凑,我怕它们生的太多,怪麻烦的。”

孙郎中道:“阴阳合和,此乃天性所致,若要用药加以控制,也并非不可,只是这种药,难免一个控制不好,出些别的岔子,依小人之见,十七公子不如直接,咔嚓一下,一劳永逸,小人这里有上好的止血散。”

他做出一个剪刀的手势。

薛顺咽下唾沫:“这……不好吧……”

孙郎中常来这边,也听人说过一点怒阉玄有禄的事,他心领神会,低声道:“十七公子若怕遭了记恨,不如让小人动手,您作势争抢,假装不敌,去别处稍坐片刻,等完事了,再出面相救,也就无妨了,实不相瞒,小人家中的狸奴便是这样解决的,且事后对小人极为亲近。”

说起这个,他连眼睛都笑弯了,还贴心道,

“小人还可以准备一些鲜血,假装伤了公子,想必它们会更加信服。”

薛顺:……

他扶额不语,老半天才说:“还是配些药给我吧,一劳永逸虽好,只怕我过后要后悔的。”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一个耗子,想养再抓呗。

孙郎中其实不是很理解,但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应了,

“是,小人回去就斟酌一下用量。”

“药效大点儿也没关系,早点配好送过来,这种事控制不住,挺烦人的。”

孙郎中没养过耗子,但他养着猫,一时间心有戚戚,叮嘱道:“是,小人一定快些,您这两天一定要关好笼子,不然它们感觉到什么,可能会在药送来之前拼命努力一下。”

他不会。

它们……薛顺看过去,玄啸一家已经开始乱叫了,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他郑重的点点头,想了想抓起一把红枣递给他,“一定要快啊。”

“……是。”

孙郎中好久没收到这么寒酸的赏赐了,心说:我的确得快,不然你等久了,还不得再给我俩梨催催我,这什么主子,怎么抠成这样。

薛顺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压根不去看孙郎中的神情,果断挥手叫他走了。

吃过药,自己也去睡了会儿。

晚饭时张嬷嬷又来了一趟。

还是为了宋先生那事。

洛闻笛叫张嬷嬷来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夫人说了,十七公子若是实在不爱念书也不妨事,公子们到了弱冠之年,都能分得一些钱、地和几间铺子,做个富贵闲人,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就此之后庄里的事就和公子无关了。

若是还想接着念书,宋先生那里夫人也愿意转圜一二,端看公子是怎么想的?”

薛顺想破罐子破摔,但又不想再这样混下去。

“母亲她能否为我另聘一位先生,教我读书,授我武艺?”

张嬷嬷:“十七公子想上进是好事,但换先生,不行,拜师礼已经行过了,宋先生也已经教导了您五年,尽心尽力并无差错,只是严厉了些,绝不能轻易更换,不过公子若是想习武,夫人或许可以给您找一位脾气好的师父。”

“那便劳烦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