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蜕凡之心

问心镜中。

鹤道人身披一件青色衣袍，其上有鹤形盘旋，正笑眯眯地看着李寒道：“小友，可是想通了，要入我祖庭修行？”

他双臂之上浮现出根根翎羽，一圈圈细小的气流环绕。

李寒直视鹤道人双眼，不卑不亢道：“承蒙道长厚爱，李寒却更是习惯人间烟火。”

翎羽之上，一缕气流激射，擦过李寒发梢。

一簇头发缓缓飘落。

“小友，下一次掉下的可能就不只是头发了。”鹤道人脸色阴沉，似因李寒拒绝而发怒。

他游历各地数十年间，遇到过不少人族天才。

最爱的一件事，便是将这些人族的脊梁全部压弯、压断。

有识相的，第一时间过来逢迎拍马，他反倒是看之不起。

眼前这发怒模样不过是演出来和李寒逗趣罢了。

李寒冷眼无言，沉声道：“前辈，强扭的瓜不甜，妖兽一族势力正盛，又何必为难我这般小辈呢。”

鹤道人口中发出一声鹤鸣，转眼间蜕变成一只体型巨大的白鹤。

细长鹤喙轻点，澎湃的威压加在李寒身上，声音尖细道：“那就只有送你去见那些顽固不化的同族了。”

李寒只觉一座大山压在背上，身体不住地往下压去。

浑身金灿如罗汉，他昂头挺胸，沉腰坐胯，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与蜕凡境的威压抗衡。

“这就是蜕凡阶强者的实力吗？果真与凡胎阶有天渊之别。”

臻至圆满的金身功给他带来了近乎在凡胎阶不败的底气，哪怕是凝神后期、乃至圆满，虽未必能战而胜之，却可以长击短，搏杀数合。

但这鹤道人，还未出手，单凭自身威势已将其逼迫至此，几无还手之力。

“又要死了吗？”

对抗之间，李寒身躯毛孔中逸散出丝丝血雾，如一层血色纱衣，粘附在身体之上。

迟滞无比的黏腻之感让其意识都出现了片刻模糊。

“前世，从小镇做题家到大厂程序员，终日内卷，最终加班猝死。”

“今生，穿越而来。”

“原身被杀手折磨拷打至死。”

“今日，又将被强者镇杀！”

“何其甘心！”

“何其不忿！”

李寒双目充满血丝，脖颈之间青筋毕露，发出低吼。

“老子不服！”

刹那间，霸王功在极度压迫中爆发而出。

筋骨发出爆豆般声响，被压低的脊背逐渐抬升，赤红双目瞪向面前流露出一丝讶色的鹤道人。

这一瞬间，鹤道人心底竟产生了一丝恐惧。

轰……

橙红色刀芒向鹤道人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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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已有蜕凡之心也。”孙华看着李寒在问心镜中的遭遇，感慨道。

“是极。”玄机沉声道，“至多再过十年，其必成蜕凡。”

问心镜前，李寒双目睁开，缓缓回神。

扫视一圈，目光如电，逼得被考核武者不敢与之对视。

就连一众堂主，也有几人露怯。

气息收敛，如归鞘利剑，锋芒敛于匣内。

纵使如此，他静立一侧，再无一人敢来攀附。

幻境中的刀光似仍横亘在眼前，李寒五指虚握，方才那一刀劈开的岂止是鹤道人的幻影，更是劈开了他此后的道途。

他心中暗自想道，“问心镜幻化出的均是这一世的场景，前世场面和加点面板无一浮现。”

“是问心镜只是仿品，无力复现，还是加点面板的缘由？”

脑中念头一一闪过，却是记起最后向鹤道人出刀那一刻，霸王功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霸王功：圆满】

扫了一眼面板，依旧如故。

“等考核结束之后寻个地方试上一试。”

许久，二百位参与考核的武者总算是一一接受了问心镜的测试。

其中有数位获得了不错评级的武者在问心镜考核中被刷下。

基本都是因心思不正，对人族并非完全认同所致。

除去这几位，哪怕是在幻境中暴露出这般那般毛病的武者，也依旧留在场中。

等到被刷下的武者退场，李寒测试后便退场的玄机等人才再次出现。

玄机看着场中还剩下的一百九十二名武者，朗声道：“尔等有心入我斩妖堂，资质皆是不差。”

“汝等可知我薪火塔秉持何等宗旨？”

“传薪续火，塔护苍生。”众人齐声应道。

玄机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错，传薪续火，塔护苍生，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我们手中的刀剑，靠的是我们无所畏惧的勇气。”

“希望此次考核，未被选中者也能记住。”

“人生天地之间，无论是筚路蓝缕时的先祖，还是力求开疆的我辈，都要有向强者挥剑的勇气，而非欺凌弱小，欺压良善。”

“下面，我所念之人，上前一步，受我斩妖令。”

一百九十二名武者，心中激动，他们来参加考核，自是对斩妖堂充满向往的。

这薪火塔中威名最盛，伤亡率最高的分堂，是南星城对外的锋锐利剑。

心怀抱负之人，怎会不动心。

“辛有志、崔牛、韩明……裘长生。”

玄机一次性念出了二十位武者姓名，得了绿色评级的三位、黄色评级除去两位因问心镜测试被刷下的八位全在其中。

众人关注的是，其中有一位只获得赤色评级的武者也被选中。

那少年听见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与他打过交道的武者再出言提醒，才连忙走到玄机身前。

斩妖堂执事捧着一方木盒走上前来，其中摆放着数十枚斩妖令。

为眼前二十人发放完毕后，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离去。

此时，钱唐走上前来。毕竟此次考核虽是斩妖堂为主，他执法堂却也是要趁此次机会招收一下人员。

近来，城里不知为何，怪事迭出，连较为清闲的执法堂也忙碌了许多，不得已只能临时招录些成员。

十位武者姓名念完，其余堂主又分次上前，挑了几位和堂中法门较为契合的武者进入门墙。

像丹坊的柳如烟就是选中了两位心思缜密的武者加入，正是打算让他们之后研习丹道。

“李寒、石梁上前来。”等到众堂主选人结束，玄机沉声道。

一直好奇为何两次收录竟都未听见两人姓名的武者恍然，只怕是还有一出好戏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