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俞言不明白方绪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敏感，但在那冰冷的枪口威胁下，她只能顺从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方绪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回头瞥了一眼车内的孙俞言。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焦急，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我自己打车去市中心，有事就在卫星电话里头说。”方绪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方先生……”孙俞言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方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背影在街道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人群中。
“真是个奇怪的小屁孩，嘴毒也就算了性格还这么臭。”孙俞言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一部对讲机，开始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无奈和困惑。
毕竟，她是方绪的专属接线员，以后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
这才刚认识第一天，就已经这么难相处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听说过，驭鬼者大多性格古怪，甚至有些人完全就是精神病、变态。
曾经有个接线员前辈，就是不幸被一个情绪失控的驭鬼者杀害的。
事后，那名驭鬼者也没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只是被调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继续工作，接线员也换了一个新人。
“徐主管，我是孙俞言，任务交接已完成，但目标情绪不稳定，中途下车自行离开。请求进一步指示……”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收到，你先回来总部吧。”
孙俞言放下对讲机，望着方绪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方绪究竟在担心什么，但作为接线员，她的职责就是尽量按照负责人的一切要求行事。
随后，她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路边，朝着与方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与此同时，方绪独自走在街道上，确认身后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后，他这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司机随口问道：“去哪儿？”
“第四中学。”方绪简短地回答。
司机闻言皱了皱眉，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小伙子，通告不是说那学校封锁了吗？你还去那儿干什么？”
“你开车就是了，不行我拦下一辆。”方绪面无表情，苍白的脸色让司机感到一丝不安，但也没再多问。
“行吧行吧，有钱谁不赚，不过路途有点远，车费可不便宜啊。”司机一边说着，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方绪。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大衣，大热天还裹得严严实实，长相看起来像个学生的模样。
“穿这么厚，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司机心里嘀咕着，摇了摇头，点了一根烟，车子缓缓启动。
方绪的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心中思绪纷乱，或许是对未来的迷茫，又或是对现状的不安。
“驭鬼者……”方绪低声呢喃，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冰冷的胸口，“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之前在特殊医院阅读那些文件时，他已经对驭鬼者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种人虽然驾驭着恐怖的灵异力量，但寿命却极其短暂。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被体内的厉鬼逐渐侵蚀，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逐渐崩溃。
某种意义上，这简直就是一把双刃剑。
有的驭鬼者刚上任负责人一周，就因为厉鬼复苏而惨死。
方绪不禁想到，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最终因厉鬼复苏而死去，甚至变成一只鬼。
如同李凡那样。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不，我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距离第四中学两百米的地方。
“小伙子，到地方了，前面已经封锁了，我不能再开进去了。”司机粗着嗓子说道。
方绪掏出手机，正准备付款，突然，手机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支付宝到账105万元。”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方先生，刚才的事我很抱歉，一百万是您这个月预支的工资，剩下的五十万月底结算。至于多出来的五万，是我个人名义补偿您的！希望我们以后能相处愉快！”
方绪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是孙俞言的手笔。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直接打款和发来短信的，但他也没打算拒绝。
“卧槽，小伙子，你这是中彩票了还是怎么的？”司机听到那一百万到账的声音，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刚要欢天喜地，结果发现是后座的乘客。
“手机铃声而已。”方绪淡淡地回了一句，迅速扫码付了车费，随后下了车。
第四中学因为爆发了灵异事件，所以周围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匆匆走过。
方绪站在人行道上，目光投向远处的学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朝前走去。
当即将靠近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时。
“站住！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你没看到通告吗？”一名站岗的警员看到有人靠近，立刻出声喝止，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方绪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缓缓对举起胸前挂着的证件。
那名警员走来接过证件，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方绪，语气中带着怀疑，“你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吧？冒充刑警可是犯法的！”
方绪顿时有些无语，我丫都把证件掏出来了，敢情这国际刑警的证件是一点屁用都没有啊。
可面对警员的质疑，方绪依旧面不改色，他缓缓从大衣口袋掏出一枚刻着特殊纹路的徽章，递了过去。
警员接过徽章，仔细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再次抬头看向方绪，眼神中多了一丝敬畏和不确定。
这枚徽章上的纹路和标识，他曾在内部培训中见过——那是属于国际刑警的象征，只有城市的负责人才能持有。
“这……这是……”警员的声音有些迟疑，显然对方绪的身份产生了动摇。可他明明看起来还只是个学生啊。
此前自己见到的国际刑警，哪个不是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要不就是快三十多岁的人而已。
方绪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警员被这目光逼得有些不安，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些国际刑警都是这样的眼神。
随后他连忙将徽章归还，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抱歉，方先生，刚才是我冒犯了，请您稍等，我这就通知上级。”
方绪点了点头，收回徽章，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第四中学的方向，从外面看，学校似乎一片平静，但方绪知道，一旦踏入其中，里面的景象将会截然不同。
“鬼域……还真是可怖至极啊。”方绪低声自语，“从外面看毫无异常，内部却是凶险万分，普通人一旦踏入，恐怕很难活着出来。”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官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歉意。
他走到方绪面前，恭敬地说道：“方先生，我是这里封锁地区的负责人，赵良。刚才多有误会，后台的录入信息今天才刚下来，请您见谅。我们已经接到上级通知，您有权进入学校调查。”
方绪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我只是来看看，没打算进去。”
开玩笑，让他再进去经历一遍那种恐怖的事件，还不如直接把他打死算了。
“方先生，这是学校内所有相关人员的名单，请您过目。”赵良递上一份文件，语气依旧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