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锦衣卫

陈牧之振聋发聩的声音，也勾起了桌上两人内心的深埋的一丝豪气。

杨总旗猛地一拍桌面，大声道：“陈兄大义！”

一旁的陆老爷眼神一阵转动，精明如他此刻内心也阵阵翻涌。

看杨总旗的态度，对方应该也默认了火器的事。

陆老爷顿时出声道：“既然如此，那陈兄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陈牧之举起手中的酒杯，杨总旗和陆老爷也站起身来，三人一同碰杯，剿寇的联盟也算是定下了。

陆老爷笑道：“这正事谈完了，咱们不如赏赏戏吧，京城来的戏班，都说戏演的不错。”

陈牧之对看戏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好敷衍便应承下来。

三人很快来到二楼赏戏的雅座。

一楼大厅内，飞龙舞凤的戏台牢牢把宾客们的目光都勾住了。

偌大的厅子里无一人言语，只有戏词和偶尔响起的铜锣。

杨总旗扫了眼戏台，好奇道：“陆老，这演的是哪出戏啊？”

“这是本地的一出戏，说的是妈祖麾下水阙仙班的马援将军捉拿海妖。”

一旁的陈牧之听到海妖两个字，不由来了几分兴致看向戏台。

只见戏台上左侧站着一高大孔武的将军，对面则是一弱女子。

女子瘫在地上露出妙曼的身姿。

“将军，奴家和您无冤无仇，何必这般赶尽杀绝？”

将军怒喝道：“你海妖一族霍乱人间，我乃替天行道！”

说罢将军一刀斩下，女子身上彪出一道血来，惨叫一声。

顿时台下的宾客惊呼。

陈牧之挑了挑眉毛，心想这戏演的真是逼真，假血道具都有了。

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再起身后手脚间竟然多出脚蹼一样的东西。

耳朵更是变得尖细狭长，整个一副海妖的模样。

那逼真的装扮，顿时惹得宾客们热烈鼓掌。

就连后台的班主都惊奇道：“这新来的秦海月可以啊，这妆画得足以以假乱真了。”

女子站起身来，目光闪动直视着将军。

“我海妖一族向来与世无争，乃是那小人前来偷我族秘宝，我族为了守护那秘宝，失手杀了那贼人。”

“这怎是我族侵扰人间？”

将军顿时愣了，演他的武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这和词不对啊！

但这是戏台，他只能演下去喝道：“妖女你还敢狡辩，拿命来！”

他举刀一挥，女妖躲开，两人顿时在戏台上一追一逃起来。

女妖边逃，边流着泪控诉道：“今日我族失手斩杀一偷窃的贼人，你们这仙就要替天行道。那往日海底的凶兽来杀害我族人，那贪官派人抓我族人掏内丹只为延年益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仙人的影子？”

“是我海妖一族天生该死？还是你们嘴里的天道不过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借口！”

“你！休要狂言！我........”

武生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追着女妖，想着赶紧一刀了结对方，好结束这场戏。

可不知怎么的，他愣是追不上。

女妖那般声泪俱下，台下的宾客们也有的感慨起来。

“这京城的角是不一样，戏演的真好。”

“可不是，像真的一样。”

“就是这戏好似和我以前看的不同啊，都是将军一刀斩杀女妖。”

“说不定是人家戏班改良的，咱只管看就好。”

........

贵宾座上，杨总旗皱着眉头道：“妖人就是妖人，死到临头还如此多鬼话，天道岂是她能妄言的？”

一旁的陆老爷也皱眉道：“这戏我看了不止一次，原本马将军一刀就斩了海妖，这是改了？”

三人里唯独陈牧之没有说话。

对于戏里的是非他并无倾向。

只是瞧着那花旦，他觉得有些熟悉。

那不是刚刚替自己作证的女子吗？

一念至此，陈牧之转头道：“陆老爷，这女子叫什么？”

陆老爷沉思片刻道：“好像姓秦，我听那班主说是新来的，看她可怜就收进了戏班里。”

陈牧之挑了挑眉毛，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三人转头看去，眉头都皱起来。

只见那刚刚离去的赵县令，居然又闯了进来。

陆老爷顿时皱起起身快步下楼，陈牧之与杨总旗也跟了过去。

众人来到门口，陆老爷沉声道：“赵县令，你三番五次扰我宴席，你到底想干什么！”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别说陆老爷了。

可赵县令却根本没看他，而是冷笑一声扫向大厅道：“来人！把这里围起来，一个人都别放他们出去！”

陆老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厉喝道：“赵文生！你吃错药了！你围一个我看看！”

杨总旗也沉声道：“赵县令，你这样我可要让军营的弟兄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县令脸上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他仰着脖子看向两人。

冷笑道：“大胆陆长发！你胆敢私藏要犯，反了天了！”

陆老爷气的手抖在抖。

“你真是疯了，来人给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顿时偌大的大厅鸦雀无声。

就连戏台上都没了动静。

锦衣卫的威名，大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老爷的脸顿时白了，他震惊的看向赵县令，心第一次有些慌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外面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人。

高的那个八尺有余，黝黑的皮肤整个人和铁塔一样。

身后背着一布包着的巨锤，看着怕是有上百斤重。

矮的倒是常人身材，不过样貌阴柔看不出男女来，腰间挎着绣春刀，目光如剑一般扫过众人。

赵县令转头看向两人，顿时换了副面孔道：“两位大人，那几人就和你们找到的沉船有关系。”

“我看定是这陆长发勾结他们私藏了二位要找的贼人。”

陈牧之见状眉头顿时皱起来，这个赵县令真是够阴险的。

不过听起来这两个锦衣卫似乎在找什么人，还和那艘被自己撞沉的船有关。

那阴柔的锦衣卫只是扫了眼赵县令，冷声道：“你想教我做事？”

赵县令愣了下，慌忙摇头道：“小的不敢。”

“那就把门给我守好，若放走一个人，我唯你是问！”

赵县令脸色有些难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老实退开。

锦衣卫可是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权利，他是万万不敢得罪一点的。

那矮个的锦衣卫站到陆老爷和杨总旗等人面前，虽只有一人气势却隐隐压着他们。

就在这时，那铁塔一般的锦衣卫忽然转身朝着大厅内走去。

陆老爷刚动身拦住，一把绣春刀就横在他脖颈上。

“我们乃锦衣卫镇妖司，来此是搜寻妖兽，我不管你是谁，给我站着别动。”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