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女的心事

咚咚——咚咚——

前往雪国的列车在缓缓行驶着，卫宫英高舒服的依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嘴里咕咚咕咚灌着姜糖茶，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的少女。

此刻的凛子上身穿着一件英伦格纹的深灰西式制服，里面是纯丝编制成的白色衬衫，上面系着酒红色的蝴蝶结衬衫，虽然裹得严密却依然能从纽扣的缝隙一瞥傲人的风景。

凛子下身则穿着一件刚好及膝的灰色百褶裙，一双薄薄黑丝若有若无的露出嫩滑白皙的优雅曲线，最终随着视线浸没在那哑光色的小小乐福鞋里。

凛子那双粉色马尾辫上同样系着酒红色的发带，两个小巧玲珑的耳朵上则吊着和眼睛一般颜色的精美红宝石。

只是此刻她虽然正襟危坐着，可却只留下一个绝世侧颜，那双眼睛有些黯然的看着窗外，空洞洞的望着远方。

“怎么一直不说话，凛子大小姐？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笑一笑嘛，难不成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有些害羞了？”

卫宫英高率直球的打破了沉默，实际上从昨天开始，或者准确说应该从测试结束后开始，凛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虽然还是强撑着自己那高贵大小姐的傲气，但就是笨拙如自己都能看出，这少女怀揣着心事。

凛子红着脸看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有些吊儿郎当的卫宫英高，那柳叶般的眉毛不禁挑了挑。

“哼，胡说什么，哪里，哪里害羞了……怎么可能，倒是你，怎么跟女孩子回家就一点不紧张的吗？难不成你以前干过太多次了？”

凛子和往常一样嘴上嘟嘟着，可那语气再也不似往日的开朗，而是夹杂着重重低落的情绪，似乎只有在和卫宫拌嘴时她才会开心一点。

卫宫英高昨天在医院里住了一天，虽然时间不长，可由于卫宫英高干出了LV1拼死战胜LV4的奇迹，却有好几个高年级的前辈来此探望，就连学生会里的藤原花也知道了消息，特意来看了他一眼。

“看到你没事我放心了，真是不要命的家伙，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及时找我们这些家值班的家伙们就好！放松，我给你施展魔法，你这腿再修养两天就好了。”

“不错，很棒的小伙子，你比老子那时候优秀多了，说实话看到那大玩意时我也有些怀疑自己，但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打赢，比老子强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卫宫同学可真是一入学就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呢，短短一上午你的事迹就在学校里传开了，白银会长托我给你带了件东西来看望你，好好修养修养吧。”

“前辈，我又来看你了，里子也很感谢你，她给您写了封感谢信，托我一定要给您带来。”

人潮断断续续到黄昏才散去，而凛子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除了中午投喂过他后，便再也没说过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这这一切。等到夜晚，她又是换上了标志性笑颜，拌着嘴投喂起他来。

这沉重的氛围便持续到了现在。

……

“凛子大小姐，我这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一直在打工，可不至于夜晚完成任务还得去牛郎店加班吧。”

思绪回到现实，卫宫皮皮的笑着。

“哼，那倒是，你这一点也不算亚撒西的样子，也不像是那些大姐姐的菜。我只是在想，既然奶奶总是会见你，总是需要把你这形象打扮一下吧？”

“而且说到底，奶奶也只是偏心我，我早已经不是袁坂家大小姐了，现在能不能进门都不一定，再带个乱糟糟的你，怕是连奶奶的面都见不到。”

卫宫英高此世的长相不像是岛国电视剧里那些常见的温柔男主，而是有棱有角的，甚至还多了一分狷邪，很难想象非常适合出演反派大BOSS的他，其实是个能够高喊着“友情”“羁绊”“梦想”冲上前去干架的少年。

因此凛子口中的乱糟糟也只是给自己找理由，实际上卫宫英高虽然在衣着价格上被凛子甩了几条街，但日常穿搭也是出挑的，属于走在街上都能被好多女孩子回头多看两眼的那种。

不过这倒不是卫宫英高为了泡妹子，长久以来做穿搭只是取悦自己罢了。

若是男装和女装一般种类丰富，他手里又能有更多的银子，想来穿搭的也能让凛子大小姐惊掉下巴。

“哦？那凛子大小姐打算怎么捯饬捯饬？我反正倒是觉得这种日常的穿搭也是不错的。”

“嘛，和我一样，可以朝英伦系那边搭一搭喽，你这身材倒是还蛮适合穿的像个绅士的，而且你现在腿脚不便，正好倒是柱个手杖，比如……”

可不等凛子说完，卫宫英高就打断了她，这种沉重的心事总是要说出来的。

“凛子，前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还梗在心里呢？”

卫宫英高决定还是单刀直面主题，他觉得还是把话说开一点比较好，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人是会憋坏的，而且他也不喜欢把很多事情藏着掖着。

闻言，凛子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卫宫英高看见那红色的眼眸瞬间变成了空洞。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羡慕卫宫君呢，像那种赞美我听得多了，昨天那些就是小意思啦。”

“凛子……”

“哦，你是说救了我啊，我记得嘛，这两天我不是一直在投喂你嘛，你也看到了嘛，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用嘴对嘴喂你？别开玩笑了卫宫君，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非要像视频网站上那样，喜欢被女孩子用脚投喂？那样的场景是不是……”

“凛子”

卫宫英高紧紧地盯着凛子那无处躲闪的双眼，认真的望着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明白从天才突然间跌到LV1的感受，我知道你……”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凛子猛地双手砸向桌子，直直站起身来，那突如其来的爆发使得车厢周围的乘客都望向这边。

只是凛子却依旧站在那里，低着头，粉色的双马尾太过浓密，以至于让卫宫英高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庞，只是见到有一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空中落下、狠狠摔死在桌上。

“凛子，没事的……”

可不等卫宫英高说完，凛子掩着面，哭着从座位上跑开，头也不回的奔向了卫生间。

“砰——”

卫生间的门狠狠地关上了，将追来的卫宫英高挡在了门外。

卫宫英高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哭声，即便凛子一直在强行忍耐着，可此刻被卫宫英高直球戳破的她再也没办法面对自己那脆弱的伪装。

“凛子，你知道，这种事情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你……”

可里面，凛子夹带哭声的嘶吼却彻底打断了他。

“闭嘴！闭嘴！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这个笨蛋一个字！笨蛋，笨蛋，大笨蛋！”

“我明明那么努力忍住了，明明那么努力忍住了，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你就是想故意刺穿的我是不是？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故意想看我出丑的是不是？”

“为什么第一次是你，这次还是你，为什么非要逞英雄，非要逞英雄！”

“让我去死不可以吗！让我去死不可以吗！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情，为什么我就不能一开始就和你一样？”

“为什么家族要抛弃我，明明我每天都在那么努力，每天都在那么努力……”

“呜呜呜……”

卫生间里传来了少女长久的呜咽，可她死死抵着门，让卫宫英高根本办法进来。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卫生间里的那少女的情绪终于好些了，可还是夹杂着哽咽。

“笨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帮我……”

“明明大家都在疏远我，明明大家都在无视我，明明大家都在背后嘲笑我，为什么你还要陪着我？”

“可为什么你又要刺痛我，又要戳破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笨蛋笨蛋笨蛋，你是不是丢下我走了，你有在听吗！”

……

“因为喜欢你哦，凛子。”

……

卫生间里那少女的呜咽突然停住了，过了一会，就连那呜呜的哭声也消失了。

就在卫宫英高站在门前之际，卫生间门打开了，熟悉的身影窜了出来，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凛子便一头扎入了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笨蛋，不许乱动，好好给我站着！”

“大笨蛋，你这家伙，还，还蛮喜欢开玩笑的……”

“这是奖励你的，知足吧，可不会再有下次了！”

“本小姐，本小姐是不会，是不会……”

凛子最终哽住了，将嘴边习惯性冒出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她把头使劲埋着，即使隔着衣物，卫宫英高也能感受到凛子眼角残留的泪水和和鼻腔呼出的余温。

“大笨蛋，我渴了，把你的姜糖茶拿给我喝。不许偷看我，本小姐妆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