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魈镇魂

殡仪馆地下三层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秋阳的指甲抠进混凝土墙面,金粉随着抓痕簌簌飘落。手机定位显示此处正是跨江大桥正下方,DNA链中的梵文在皮下蠕动,指引他摸到通风管道的暗格——里面蜷缩着具穿白大褂的干尸,胸牌上“陈明渊“三个字泛着磷光。

“三百年了,你们林家还在玩血统游戏。“

干尸突然张口,喉管里爬出蜈蚣状的金粉流。林秋阳的后颈符咒骤然收紧,视网膜上炸开记忆残片:1998年暴雨夜,穿白大褂的父亲将双胞胎放进培养舱,母亲用银簪在兄长心口刻下甲骨文“魈“。

通风管深处传来指甲刮擦声。林秋阳跟着金粉荧光爬行百米,管道尽头豁然开朗——这是间布满液晶屏的现代实验室,操作台上摊着本《基因编辑日志》,最新页记载着惊悚内容:

【7月15日,第49次基因嵌合实验成功,月魈DNA与林氏Y染色体融合率91.7%...】

冷冻柜突然爆响。林秋阳踹开变形的柜门时,冷雾中浮出三百支基因药剂,淡金色液体里悬浮着符骨碎屑。当他拿起最近的安瓿瓶,瓶身标签上的条形码突然扭曲成锁龙潭民谣的简谱。

“你才是最佳实验体。“

兜帽男人从监控屏后转出,撕开的人皮面具下是陈主任溃烂的脸。他的白大褂浸透沥青状黏液,胸牌上的名字正逐渐变成“林永贞“:“从你出生起,我们就在等你觉醒...“

实验室警报突然炸响。林秋阳撞破防火门冲进走廊,发现每间实验室都泡着具畸形尸体——它们锁骨处嵌着青铜眼珠,脊椎生长着与月魈肉山相同的眼球触须。

跨江大桥的震动穿透地层。林秋阳顺着安全梯爬上桥面时,江心漩涡再次张开巨目。这次瞳孔深处浮出白玉祭坛,母亲浑身缠满银丝绳跪在阵眼,七根槐木钉贯穿她的琵琶骨。

“母亲!“

金粉从缝合线喷涌而出,在林秋阳背后凝成虚幻的羽翼。当他俯冲至祭坛时,发现母亲的眼眶里嵌着两枚青铜眼珠——左眼映出万历年间剜目惨剧,右眼却是昨夜ICU病床的画面。

“快走!这是永贞公的...“母亲的话被喉咙里钻出的符骨截断。

祭坛四周升起三百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场景:穿白大褂的父亲在基因图谱上标注红点;兄长在焚化炉里攥着半块虎符;穿绛红旗袍的姨太太们集体跃入锁龙潭...

镜面突然集体爆裂。林秋阳抱着母亲后撤时,江底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攥住他的脚踝拖向漩涡中心。金粉羽翼在触碰到江水的瞬间汽化,DNA链中的梵文被腐蚀成焦黑色。

“这才是渡魂人真正的容器。“

永贞公的腐尸从镜中跨出,溃烂的手掌按向林秋阳天灵盖。千钧一发之际,母亲扯断银丝绳缠住永贞公,被槐木钉禁锢的魂魄化作金芒注入林秋阳心口:“记住,月魈畏光...“

江心炸起百米高的水柱。林秋阳在坠落中看见惊悚真相:所谓的锁龙潭根本不是水潭,而是月魈的胃囊;三百年来所有渡魂者,不过是在怪物消化道里轮回!

殡仪馆废墟突然升起光柱。林秋阳砸穿地下室顶棚时,正落在基因实验室的核心区。操作台的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实验录像——穿防护服的父亲将符骨研磨成粉,注射进培养舱中的婴儿体内。

“你和你兄长是第49代实验体。“陈主任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月魈需要活体培养基才能...“

冷冻库的密封门突然崩飞。三百具基因改造体破冰而出,它们的脊椎触须在空中织成巨网。林秋阳的后颈符咒灼穿皮肤,金粉在空气中凝成甲骨文长矛,精准刺入每个改造体的眉心。

“你以为能摆脱血脉?“陈主任的脸在监控屏上裂成蜂窝状,“看看你的心脏!“

手术刀划开胸口的瞬间,林秋阳看见自己的心脏表面布满青铜纹路——那正是月魈瞳孔的显微结构。更恐怖的是心室壁上嵌着枚芯片,编号与基因药剂的条形码完全一致。

跨江大桥传来结构断裂的哀鸣。林秋阳撞破落地窗跃向江面时,金粉自动编织成滑翔翼。永贞公的腐尸正在桥墩上刻写血偈,每个字都让江水沸腾三分:“戌时三刻,双魈睁目...“

手机在防水袋里响起警报。城市应急广播突然插播新闻:“所有市民立即避难!江心出现巨型生物...“

林秋阳俯冲至最低点时,终于看清江面下蠕动的阴影——那是两只交缠的月魈,每只都长着与他相同的脸!它们的瞳孔里映着整座城市的倒影,钢筋森林正在虹膜上扭曲成锁龙潭舆图。

基因实验室在身后爆炸。气浪掀翻林秋阳的瞬间,他看见漫天金粉汇聚成母亲的模样。她的虚影指向老宅废墟方向,被烧焦的嘴唇做出三个字的口型:

“焚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