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幕深沉,祠堂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尸油灯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突然“砰”的一声爆裂开来,灯油四溅。与此同时,林晚正用手中的橡胶刀,奋力割开第七枚陶罐的蜡封。那蜡封坚硬如铁,每一刀下去都带着她的紧张与恐惧。阿赞颂,那个盲眼的降头师,此时正用断指蘸着黑狗血,在青石砖上画着神秘的法阵。黑狗血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与祠堂内的腐香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当阿赞颂的血线触及林茂生牌位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檀木灵牌突然渗出沥青状的液体,那液体缓缓流动,在供桌上竟神奇地拼出了“亥时三刻”的倒计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仿佛在飞速流逝,每一秒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把胎发缠在银镯上!”阿赞颂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祠堂内嗡嗡作响。他用力地拍打着人皮鼓,那鼓声沉闷而有力,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林晚的手不停地哆嗦着,她剪下一缕头发,却发现发丝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蓝光。那发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缠绕在银镯刻着“林门陈氏”的位置。当发丝勒入錾刻纹路的那一刻,祠堂的梁柱间传来了指甲抓挠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紧接着,十几条沾着胎脂的脐带从瓦缝中垂下,仿佛是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空中摇曳。

就在这时,手机直播突然自动开启。屏幕前的观众们只看到林晚将混着橡胶籽的骨灰撒入陶罐,纷纷在弹幕上刷着“特效牛逼”,却不知道镜头外的真实画面是何等的恐怖。每个陶罐里都泡着一具蜷缩的婴尸,她们的脚踝上戴着的银镯,与林晚腕上的那只恰好配成一对。林晚的左眼重瞳突然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的眼睛里搅动。视网膜上浮现出祖父日记的残页:“戊子年七月初七,埋第七个童女于橡胶林,其母咒我林家七代绝嗣。”那字迹仿佛是用血写成的,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恨。

尸油灯芯爆出青紫的火花,照亮了阿赞颂那张扭曲的脸。他的法衣被阴风掀起,露出腰间那七枚人牙串成的法链,每一颗牙齿都透着阴森的气息。当最后一把骨灰撒尽,供桌上的灵牌集体倾倒,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林茂生的牌位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通体血红的尸虫从里面钻了出来,它的身体蠕动着,仿佛是邪恶的化身。阿赞颂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时辰到了!”他迅速将法链套上林晚的脖颈,那法链冰冷而沉重,仿佛是一条死亡的枷锁。

祠堂的地面开始渗血,那血如同黑色的溪流,缓缓蔓延开来。林晚的银镯突然熔化成液态,沿着胎发迅速爬向她的双目。在视野被银膜覆盖前的那一刻,她瞥见直播画面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个穿纱笼的孕妇,隆起的腹部上浮现出七张哭嚎的婴儿脸,那哭声仿佛在她耳边回荡。而在真实世界中,供桌下突然伸出一双焦黑的手臂,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橡胶刀,狠狠地捅向她的子宫。

“这才是真正的破降仪式。”阿赞颂的盲眼翻出猩红的瞳孔,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林晚的灵魂。法链勒出了林晚脖颈的胎记,与陶罐婴尸后颈的烙印完全相同,仿佛是命运的安排。祠堂的门窗同时炸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月光下,燃烧的橡胶园虚影浮现出来,那些在1948年被献祭的少女们正从焦土中缓缓爬出,她们手腕上的银镯在火光中熔成锁链,紧紧缠住林氏族人,仿佛是在索命。

林晚的胎发突然暴长三米,如同一根根黑色的绳索。发丝缠住房梁,将她吊了起来,她的身体在空中摇晃着。左眼重瞳映出血月的倒影,那血月仿佛是死亡的象征。阿赞颂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古曼童的额头,那古曼童仿佛活了过来,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佛牌店墙上的婴灵手印竟在林晚的腹部浮现,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当第一滴经血滴入陶罐,直播画面突然切换成了黑白纪录片。画面中,祖父林茂生正将银镯套在巫医之女的腕上,而她的小腹已经隆起,那场景仿佛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尸油在地面汇聚成镜,林晚在倒影中看见自己变成了巫医之女的模样,手腕上的银镯刻着“林门陈氏”。祠堂外的橡胶树虚影突然实体化,树根如同一条条巨蟒,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燃烧的橡胶园。在最后一刻,祖父的怀表从她的领口滑落,表盘背面弹出的暗格里,藏着一张1948年的婚书。新郎是林茂生,新娘写着巫医之女的本名:颂恩。

阿赞颂的狂笑与怀表的滴答声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死亡的交响曲。林晚终于看清,降头师腐烂的牙龈间,镶着与沉香炉灰里同款的金牙,那颗牙齿分明属于年轻时的祖父。当橡胶刀刺入腹部的那一刻,祠堂的百年梁柱轰然倒塌,扬起一阵尘土。梁柱倒下后,露出了藏在夹层里的七盏头盖骨灯,每盏灯芯都燃着一截银镯熔成的灯芯,那灯光闪烁着,仿佛是死者的灵魂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