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夜,天现飞星雨,飞星如雨,璀璨夺目,自天际纷纷坠落,其状甚为。是夜,观者无不仰望苍穹,心中或惊或喜,以为天象之异,必有深意存焉。
……
“大娘子再加把劲!第一个孩子出来了!”
尖锐的女声刺入徐明远的意识,他从混沌中猛然惊醒。徐明远最后的记忆中是刺目的车灯和尖锐的刹车声,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现在,他感觉自己被包裹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中,四周一片漆黑,身体蜷缩着,无法伸展。
“我这是在哪里?”徐明远想发声呼喊,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
这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婴儿的哭声!徐明远心头一震,他——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大学生——竟然穿越成了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
“是个姐儿!恭喜侯爷,是个健康的姐儿!”接生婆欣喜的声音传来。
接生婆的话说完后,徐明远就感到身边的空间突然松动,紧接着剧烈的的挤压感就像波浪般一阵阵的涌来,他被推向一个光亮的出口。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幼小的身躯,刺眼的光线让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一个哥儿!天爷啊,是龙凤胎!”接生婆的声音因惊讶而拔高。
徐明远感到自己被一双粗糙但温暖的手托起,然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断了与母体的联系。他想要挣扎,想要询问,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啼哭。
“让我看看孩子们。”一个虚弱但温柔的女声从床榻方向传来。
徐明远和他的孪生姐姐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好送到床前时,他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这个世界。刹那间,眼前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金色文字:
【徐李氏,28岁,由金陵李家嫁入勇毅侯府为大娘子,你的生母,状态产后虚弱。】
这一行半透明的金色文字,惊得徐明远忘记了啼哭。这是...系统?还是他的特殊能力?
“这孩子怎么不哭了?”徐李氏担忧的声音传来。
徐明远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惊恐的抽气声。
“天啊!这...这是...”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男声从稍远处传来。
徐明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锦缎华服、腰系玉带的威严男子从屏风后绕过来站在不远处,头顶同样浮现金色文字:
【徐安,33岁,勇毅侯,从五品兵部员外郎,你的父亲,性格刚毅正直。】
“回侯爷,小公子他...”接生婆的声音颤抖着“左眼金,右眼银,这...这是异瞳啊!”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而徐明远听到这话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竟然天生异瞳。
徐明远心中暗想:“完了!古人迷信,异瞳在古代可是被视为不祥之兆啊!轻则被遗弃,重则被当成妖怪处理。更别说看着床上装饰和襁褓刺绣就知道这户人家至少是个富贵人家,迷信程度就算不重,但也绝对有。怪不得接生婆如此惊恐,毕竟搞不好容易被惹火烧身。”
“抱过来我看看。”徐安沉声道。当徐明远被递到徐安手中时,徐明远注意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被掩藏起来。
与此同时,徐明远也从徐安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那双异瞳。他的异瞳如同日月同辉——左眼熔金,炽烈如正午骄阳;右眼淬银,冷冽似子夜寒星。
就在徐明远在徐安眼眸中看完自己的异瞳后,准备转头看看别处时却发现那透明的金色文字在浮现出更多的信息:【本准备在妻子李氏生产完后,借着向岳父报喜的时机顺便走走岳父与曹家的关系,谋划自己外放,可现在因为你的异瞳而担忧你。】
“嘶!这能力可太有用了!”徐明远在心中惊叹。
“侯爷...”床上的徐李氏虚弱地呼唤“孩子们...还好吗?”
徐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先看了看另一个被乳母抱着的女婴——徐明远的姐姐的眼睛,确认不是异瞳并且无恙后,才仔细端详徐明远的眼睛。
端详了一段时间的徐明远的眼睛后,徐安才声音低沉的开口:
“去请府医来。”
而在等待府医的过程中,徐明远听到仆妇们小声议论“不祥之兆”、“妖异”之类的词。他心中苦笑:
穿越就穿越吧,为什么让我穿在没有空调,手机等现代设备的古代啊,这让我夏天怎么办啊!古代就古代吧,为啥让我成了婴儿啊,并且还让我摊上这么个‘特殊设定’。
很快徐明远就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低头快步走入屋中,而老者的头顶显示:
【张世荣,58岁,勇毅侯府府医,医术精湛但迷信。】
张府医在进入屋子后,先是检查了一下徐明远和他孪生姐姐的身体,最后再着重检查一下了徐明远和他孪生姐姐的眼睛。
徐明远在他检查眼睛时,能看到那被掩藏在眼底的惊恐,尤其是在看到自己那一双异瞳时,眼底的惊恐又加重了几分。
“回侯爷,两位小主子身体康健,只是小公子这眼睛...”张府医检查完两人身体后,低头来到徐安身边欲言又止。
“直说无妨。”徐安命令道。
“老朽行医四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异象。古书有载:异瞳者,或为天赐异禀,或为...”张府医压低声音继续道“不祥之兆。”
床上的徐李氏看到张府医这一幕又发出一声啜泣,而张府医旁边的徐安表情阴沉的问:
“可有解法?”
“这...老朽不敢妄言,但或许可请玉真观的玄真道长来看看...”
徐安听完张府医的话沉吟片刻,挥手示意府医退下。他将徐明远交给一旁站着的乳母,走到床前握住徐李氏的手。
“夫人不必忧心,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的嫡子嫡女,是侯府的血脉。”
徐李氏泪眼婆娑:“可是侯爷,若真是不详...”
“夫人休得胡言!”徐安低声喝止徐李氏的话“若我儿这双生异瞳是不祥之兆,那荣国府中乳名宝玉的孩子岂不也是不祥之兆,夫人,我们不信发生在我们侯府的双生异瞳是祥瑞,却非要信那荣国府无人佐证真假的含玉而生是祥瑞?还有此事不得外传,违者家法处置!”后半句话,徐安是环视屋内众人说的。
而徐安目光所及之处,仆妇们纷纷低头。
徐明远被乳母抱到一旁喂奶,虽然心理上极度抗拒,但生理本能却让他不得不接受。同时他注意到乳母头顶显示:
【王嬷嬷,32岁,你的乳母,心地善良,丈夫是侯府马夫。】
趁着吃奶的空档,徐明远开始整理思绪。首先是透明的金色文字多次提到的“勇毅侯府”,父亲口中刚刚所说的“荣国府”、“宝玉”,张府医提到的“玉清观”等字眼,他怎么这么耳熟?突然,他想起“荣国府”、“宝玉”等字眼是《红楼梦》中的!而“勇毅侯府”、“玉清观”等字眼则是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的!
所以我这是穿越到《红楼梦》与《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世界?可问题是《红楼梦》我没怎么读过啊!《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我也没怎么看过啊!
“徐嬷嬷,你去库房取那匹上好的云锦来,给大娘子做两套新衣裳。”徐安吩咐道。
一个年长妇人应声而出,徐明远转头看去只见其头顶显示:
【徐嬷嬷,50岁,侯府管事嬷嬷,徐安乳母,对你暂无恶意。】
徐明远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是穿越到了《红楼梦》与《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融合的世界,他竖起耳朵悄悄听着周围人的对话。
“侯爷,李祭酒派人送了贺礼来,说是听闻大娘子产下龙凤胎,特意准备的。”一个丫鬟进来禀报。
李祭酒!徐明远听到这个,赶忙调动前世记忆终于在某个地方找到自己前世刷短视频时曾偶然刷到红楼梦解说,里面有提起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担当的官职就是国子监祭酒。
想到这,徐明远就心跳加速,既有勇毅侯府徐家,又有李祭酒,八成就是《红楼梦》与《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融合的世界。
“李守中倒是消息灵通。”徐安轻哼一声“收下吧,改日我亲自回帖致谢。”
李守中!这下实锤了。徐明远验证了心中所想后几乎要笑出声来,可惜只能发出几声“咯咯”的婴儿笑声。乳母以为他吃饱了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小公子笑了呢,这小酒窝可真可爱。”乳母慈爱地说。
徐明远趁机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陈设虽然老旧但却典雅奢华,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几个丫鬟婆子安静地站在一旁,头顶则是显示着各自的身份信息。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徐李氏轻声说。
当徐明远再次被抱到母亲面前时,他注意到徐李氏头顶的信息发生了变化:
【情绪状态:对你的异瞳既担忧又怜爱。】
徐李氏小心翼翼地揭开襁褓一角,看到那双异色瞳孔时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母爱很快战胜了恐惧。她轻轻抚摸徐明远的脸颊,眼中泛起泪光。
“我儿...”她低声呢喃“无论如何,你都是娘的心头肉。”
徐明远心头一暖,至少这一世的母亲是爱他的,这很重要。
“侯爷,给孩子们起个名字吧。”徐李氏抬头说道。
徐安沉思片刻:“按族谱,这一辈是‘明’字。这样吧...姐儿就叫明瑶,哥儿就叫明远吧。”
徐明远!和他前世的名字一样!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宿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林小娘,你不能进去!大娘子刚生产完需要休息!”丫鬟急切的声音传来。
“哼!我关心姐姐,来看看新生的公子小姐有何不可?”一个娇娟的女声反驳道。
徐安眉头一皱,大步走向门口。
徐明远也竖起耳朵——林小娘?
“林氏,你来做什么?”徐安的声音冰冷。
“侯爷~”那女声立刻软了几分“妾身听说姐姐生了龙凤胎,特意炖了参汤来...”
“不必了。大娘子需要休息,你回去吧。”徐安毫不留情地拒绝。
“可是侯爷,妾身听说小公子...”
“退下!”徐安一声厉喝,门外立刻安静了。
徐明远心中了然。看来这个“林小娘”是勇毅侯府的妾室,并且显然不受徐安待见。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父亲“宠妾灭妻”了。
徐明远被乳母抱去了隔壁的婴儿房,他的姐姐——徐明瑶已经被安置在那里。
在被抱去婴儿房的路上时,他看到下人们头顶的信息各不相同,有的对他充满好奇,有的则带着恐惧。
“听说了吗?小公子生有异瞳...”
“嘘!不要命了?侯爷下令不准议论...”
“可是这等异象...”
“闭嘴!做好自己的事!”
徐明远心中叹息,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在这个没有秘密的深宅大院,想要完全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
当徐明远到婴儿房看向那个与他同时出生的女婴时,一行金色文字浮现:
【徐明瑶,你的孪生姐姐,但十九岁时会有一道生死劫。】
这个信息让徐明远心头一震,看来即使在这个世界也是危机四伏啊,不过有我在,定会护你一生平安。
婴儿房里,乳母轻轻拍着他,哼着摇篮曲。徐明远虽然精神上是个成年人,但婴儿的身体很快就被睡意征服。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想到:
既然来到了《红楼梦》与《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融合的世界,又成了勇毅侯府的嫡次子,还是在古代被称为祥瑞的龙凤胎,并且拥有这双能看穿他人身份的特殊异瞳...这注定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但我拥有死也要守护的人,必须得走下去...
带着这个念头,徐明远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