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斓的目光跟着林落走了一趟,确认林落没有离开以后杨斓回答道:“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陈英杰还在负隅顽抗,镇国大将军还在外面捉拿残留叛军。”
相比于皇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声不吭,杨爽现在就要激动很多,一个劲的磕头认错:“父皇,饶了儿臣吧,儿臣只是受奸人所惑,儿臣是被迫的啊。”
杨简现在看都不想多看杨爽一眼,让人把他拖下去,随后把目光对向皇后,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轻笑一声,抬头看向杨简,眼睛里面有细光在微闪:“我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说话有用吗,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杨简本来是想发火的,想质问自己到底那里对不住这人,但是看皇后这态度他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让人把皇后带下去。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杨简处理,让人给他穿衣他要起身,他的身体还没有差到要在床上下令的地步。
在宫人的搀扶之下杨简来到了案桌后面,刚好这时候宫人送来了汤药,验毒之后杨简一饮而尽,立刻感觉身体松快了许多,对林落的的医术再次有了直面的认知。
“此番祸端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朕能办到的绝不拒绝。”
这话是对林落说的,这个承诺分量可太大了,一个帝王的无限制承诺,说是给你上天的底气都不为过了,就连杨斓都倒吸了一口气。
林落却是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为所动,杨简只当她是被如此巨大的赏赐唬住了还没想好要什么,他对这个救命恩人还是有很大的耐心的,宽容的说道:“你现在没想好没关系,这个承诺,一直有效。”
“多谢皇上。”林落谢恩。
“太医院的副院年纪大了一直在上书乞骸骨,一直没找到替代他的人便没有给他回复,以后你来太医院,接任副院的位子吧。”
一句话便将林落抬上了天,要知道太医院也有严格的晋升制度,如果林落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她要先在民间进行选拔,被选进太医院之后还得从最底层的医吏坐其,要想成为太医还有得熬,至于副院这种位子,基本上这辈子都不可能,而且再过两年院长也要退下了,到时候林落这个副院理所当然的就晋升到了院长的位子。
就连杨斓都为杨简的大手笔而感到咋舌,要知道民间的大夫若是能摸到太医院的门,那都是能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多谢皇上。”林落行礼谢恩,随后又说道,“民女已经想好那个要求要什么了?”
“这么快?”杨简挑眉,“说吧,你要什么?”
他倒要看看林落会要些什么东西,是功名,还是利禄。
林落下跪,严肃坚定地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林落不愿意进太医院。”
杨简愣住了,看着林落,目光复杂,杨斓也傻眼了,他觉得林落不应该不知道进太医院对她意味着什么才对啊。
沉默了许久,杨简说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可知进太医院能让你直接飞升,你们林氏已经很久没有人考进太医院了吧,昔日的荣光是否还在,你又可知,进入太医院,是很多大夫一生的追求。”
“林落知道。”林落回答,面上依旧不为所动,“我知道大多数的大夫一生都在追求进入太医院,也知道若是我当了太医院的副院从此林氏医馆也会水涨船高成为京城医馆的领头者,会有无数达官贵族趋之若鹜,但是同样的我想问,若是所有人都进了太医院,所有会治病的人都只治贵人,那普通百姓的病,谁来治?”
杨简沉默了,杨斓也为林落捏了一把汗,虽然他觉得林落说的有道理,但是在天子面前如此质问,也实在是太大胆了些。
许久之后杨简点头,像是妥协叹息:“你很好,朕允了,不过那个愿望依旧作数,朕还不至于小气到如此地步。”
宫里尘埃落定之后林落便离开了,除了杨简杨斓几人,都没人知道她还参与到过夺位之争中来,待京城恢复平静之后她依旧是林氏医馆的大夫,病人还是尊她一声林一针。
……
一辆马车停在京城城门口,马夫对车厢内的人说道:“公子,到京城了。”
周智伟撩开车帘,看着头顶城门上大大的“京城”两个字,心中满是感慨,快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周智伟从小就知道他是江南医药世家家主周仲景的孩子,当年他娘是周家的丫鬟,和周仲景一夜之后被主母赶出了周府,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找上门之后却遭到了追杀,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一路躲躲藏藏来到京城。
从小周智伟就听娘亲说他的父亲是周仲景,以后他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大了找活儿他都是去的医馆,好为以后接手家业做准备。
周智伟也是在无意中得知了林氏和周家的渊源,当年林家和周家的祖先同为师兄弟,最后林家祖先竟然尽得师傅真传还把周家祖先逼得离开京城,周家最大的遗憾就是凝聚了师傅一生心血的两张方子落入了林家手里,他们做梦都想获得那两张药方。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周智伟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原本是想着带着林落回去当投名状的,谁知道林落在半路突然发疯和他分道扬镳,没办法,他只能独自踏上认祖归宗的路。
周家大门并不好进,进去之后周智伟也没得到重视,直到周仲景直到他和林落还有过那么一段。
周智伟永远都会记得那天周仲景把他叫进书房,用面对他从来没有过的温和语气询问这些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最后和他说,让他把儿媳妇林落带回来。
周智伟没法拒绝,所以他回到了京城。
打听一番之后得知林落成了大夫,而且还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夫周智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就是有个好父母的好处,林落之前有多不学无术他比谁都要清楚,现在谁还记得她是废物的样子?大家只会夸赞林落有天赋,,医术好,尊敬她,却不会再提她她从前混账的时候。
而他呢,明面上是周家的少爷,实际上在周府根本没有地位,当牛又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