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权谋杖影显忠烈 智启天机破迷云

“我给董将军开了个方子,内外兼治,不出一月,董将军便可痊愈!”只见一书生模样的人,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袍,头戴方巾,面容清俊,眼神中透着几分睿智与沉稳。他手中的毛笔在洁白的纸张上挥洒自如,笔锋刚劲有力,写下药方后,轻轻吹了吹墨迹,随后将药方小心翼翼地递给一旁候着的下人。

此时的董平,正虚弱地窝在床上,他的脸色犹如冬日里的残雪一般惨白,毫无生气。干燥的嘴唇干裂起皮,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历经了一场生死劫难。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撑起身子,艰难地行了个礼,声音微弱却饱含感激:“谢过先生啦!”那书生看着董平这副惨状,不禁愤恼地摇头,眼神中既有对董平遭遇的可惜,又有对造成这一切之人的气愤,仿佛心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恰在此时,沈阔、姜绾绾和程婉儿三人来到了门前。程婉儿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董平,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几步奔到床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董平见此,强打起精神,用那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轻轻拍了拍程婉儿的手,艰难地安慰道:“婉儿,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众人见他们二人这般模样,还要说些你侬我侬的悄悄话,便都心领神会,十分识趣地转身出去了,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兄弟可是送信之人?”那书生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出沈阔的与众不同,他心中一动,上前询问道。沈阔见对方主动搭话,也不敢贸然确定,谨慎地反问道:“先生可是吴用?”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同时也有几分疑虑,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在下正是。”吴用微微拱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举止间尽显文人的儒雅风度。

沈阔见眼前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吴用,心中一喜,连忙从怀中掏出公孙胜留下的信。其实这封信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好奇心旺盛的姜绾绾偷偷打开看过了。信被折叠得整整齐齐,仿佛在诉说着它所承载的秘密。吴用接过信,眼尖地发现信已有被拆过的痕迹,他微微抬眼,看到姜绾绾和沈阔二人有些心虚的模样,心中便大概猜到了几分。他也没有多言,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信封,只见信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水落石出!”

“呵呵呵,这牛鼻子老道,就是会故弄玄机!”吴用看到这四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似乎蕴含着对公孙胜行事风格的了然与无奈。他笑罢,急忙向众人拱手拜别,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门,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

“董兄弟,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沈阔和姜绾绾回到房内,看到董平背后那被打得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沈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关切地问道。董平听到沈阔的询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无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夜晚。

那夜,月色黯淡,乌云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董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刚踏入庭院,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定睛一看,只见老参军正披头散发地在庭院外撒泼打滚,口中叫嚷着:“董平啊董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气走周老,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太守大人!”他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引得街坊邻里纷纷开窗探头,不一会儿,庭院外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太守相公得知此事后,皱着眉头匆匆赶来。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脸色阴沉得可怕。老参军见太守来了,哭得愈发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董平的“罪状”。太守环顾四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彰显公正,他咬了咬牙,下令对董平施以杖责。

董平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他被两个粗壮的衙役按倒在长凳上,双手被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一旁的衙役高高举起那根粗大的水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落在董平的背上。“啪”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董平的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那钻心的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身体,可他紧咬着牙关,硬是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一棍接着一棍,水火棍不断地落在董平的背上,他的衣衫很快被血水浸透,丝丝缕缕地黏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每挨一棍,他的身体就会剧烈地抖动一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地面。周围的街坊们有的面露不忍,纷纷别过头去;有的则在一旁小声议论,对董平的遭遇表示同情,却又无可奈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杖责终于结束。董平整个人虚弱地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几乎陷入了昏迷。衙役们将他扶起,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太守看着董平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一丝愧疚,但很快,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董平在原地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董平缓了缓神,声音沙哑地说道:“昨夜我回府时,便听见老参军在庭院外撒泼打滚,拿我气走周老之事大做文章。他那声音大得好似要把整个院子都掀翻了,引得街坊邻里无不驻足观望。太守相公为保公平,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只得对我用刑!”每说一个字,仿佛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才不是呢!”董平的话还未说完,身边伺候的丫鬟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丫鬟身着朴素的衣衫,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她看了看董平,又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道:“在此之前,老叔为二公子之事便来找过老爷。那二公子根本就没到监牢里去,出了大街便回家啦。他一回到家,就在他爹面前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委屈,那模样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再加上他身上确实有那么丁点伤势,虽然看着不严重,可在他爹眼里就不一样了。老叔见此,便来找老爷讨个说法。老爷本不想管这事,但是老叔又念起以往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老爷被说得不耐烦了。而且今日又有一位周老爷来访,看那架势,也像是为董将军的事情而来。所以老爷才惩罚了董将军给他们两个人看!”丫鬟一口气说完,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当时的场景就在眼前。

“这是看吗?这简直就是谋杀!”姜绾绾听到一半,就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她性子直爽,脾气火爆,哪里听得下去这样的事情。耐着性子听完丫鬟的讲述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握拳,当机就要冲出去找程太守算账。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把程太守生吞活剥了一般。

程婉儿听着丫鬟说的经过,想到董平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中一阵难受,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又开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董平看着程婉儿哭泣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却又无力安慰,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叹气。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无比,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