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外的记者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摄像机镜头在玻璃上投下冰冷的光斑。苏婕踩着细高跟穿过人群时，珍珠耳钉在闪光灯下划出凌厉的弧线：“各位稍安勿躁，镜湖项目的环保问题，我们会在三十分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统一回应。“她转身走向电梯时，后颈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在晨光中泛着青金色。电梯门闭合前，我看见张双翼正与环保局长低语，余智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那是他处理舆情时的习惯性动作。
茶水间・上午十一点十五分
孙悦将两杯黑咖啡放在我面前时，奶泡上的拉花已经被手抖得面目全非：“牟哥，你说苏总真能搞定那些记者？“她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牌边缘，“听说武大帮的人混在人群里递话筒。“
方达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孙大秘紧张什么？“他晃着手里的美式，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镜湖度假村可是张总的政绩工程，就算底泥里捞出恐龙化石，也得说成是自然景观。“
刘杰跟着走进来，白衬衫领口皱得像酸菜：“方达你少说两句，“他冲我点头致意，“牟哥，听说昨晚你和苏总在 KTV......“
“刘主管对我的夜生活这么感兴趣？“我打断他，余光瞥见孙悦的耳尖微微发红。方达突然挤到我们中间，手机屏幕亮着镜湖底泥检测报告：“你们看这个——“他用沾着咖啡渍的手指圈出某个数据，“汞含量超标 270%，这数据要是爆出去......“
“方达！“孙悦突然提高嗓门，“张总让你把最新的电力规划图送过去。“她抓起抹布用力擦拭桌面，水渍在不锈钢台面上蔓延成不规则的形状。
“牟哥周末打球吗？“刘杰扯开话题，“新发现个室内场馆，地板是 NBA同款材质，我还练了科比的后仰跳投。“
“Man，What can I said？“我晃了晃手机里的待办事项，“得陪客户考察镜湖周边。“
方达突然把脸凑过来：“别装了，我都看见你包里的地质勘探报告。“他压低声音，“武大帮最近在湖西岸搞小动作，你说他们会不会......“
“叮——“
电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话。苏婕出现在茶水间门口时，黑色套装上还沾着外面的雨丝。她径直走向咖啡机，后背挺得像根钢柱：“孙悦，把新闻发布会的备用方案拿来。“她转身时，我注意到她西装内侧别着微型录音设备。
发布会现场・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镁光灯亮起的瞬间，苏婕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白色珠子滚落一地，在记者们的镜头前折射出冷冽的光。她弯腰捡珠子的动作优雅如常，再起身时已换上标准的职业微笑：“关于镜湖底泥检测数据，我们已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复核......“
我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她在聚光灯下的完美表演。孙悦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牟哥，我刚发现水质报告里有个数据异常......“
“嘘——“我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有些真相，需要等潮水退去才能看见。“窗外，镜湖的雨越下越大，湖心岛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发布会现场・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镁光灯亮起的瞬间，苏婕的珍珠耳钉突然掉落。她弯腰捡耳钉的动作优雅如常，再起身时已换上标准的职业微笑：“关于镜湖底泥检测数据，我们已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复核。“
台下立刻炸开锅。一个记者举手：“苏总，听说第三方机构是武大帮控股的'包被检测'，贵公司如何保证数据公正性？“
张双翼突然从后排站起，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冷光：“这位记者朋友，包被检测的资质证书在环保厅备案可查。“他走上主席台，将文件投影在大屏幕上，“至于数据差异——“他调出两张曲线图，“这是包被检测与省环科院的对比报告，所有关键指标均在安全范围内。“
DB穿着深灰色西装从侧门走入，胸前的工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作为包被检测的技术总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他将检测报告甩在桌上，金属扣撞击台面发出脆响，“我们的检测流程经过 CNAS认证，数据误差率控制在 0.3%以内。“
苏婕适时补充：“为确保透明度，我们将开放湖心岛参观通道，欢迎媒体朋友实地考察。“她的珍珠耳钉重新别在耳畔，仿佛刚才的掉落只是错觉。
余智方紧接着起身：“镜湖项目启动以来，我们已投入三千万用于生态修复。“他展示着电子屏上的资金流向，“本月底将举办'镜湖生态论坛'，邀请中科院专家现场论证。“
牟宇站在人群后方，看着董事会成员行云流水的配合。张双翼用资质证书堵住质疑，余智方用资金流向转移焦点，苏婕则用开放参观消解敌意。这套组合拳打得漂亮，不愧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将——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