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庄五里,仲顺见冷雄等人还要往前相送,连忙停下脚步,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留步,就送到此处吧。”姜志绝等人亦是连声推辞。
冷雄等人无奈,只好不再送下去,与众人洒泪而别。到得邓州北城门口,李三就向众人道了声告辞,独自离去。
姜志绝也拱手对其他人说道:“诸位,姜某还有师命在身就不入城了,他日有缘,江湖再会。”
众人里只有姜志绝一个人南下,是以他不想再进城耽误时间,仲顺四人皆道了声保重,邀他北返时可到各人家中盘桓数日。
姜志绝客气答应,翻身上马,绕过城池,往南驰去。祁远昌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感慨道:“这个小娃娃在全真教中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必会名动江湖。”仲顺、封振中夫妇皆点头赞同。
离了邓州,姜志绝一路马不停蹄,只用了两日就已到达襄阳,进了襄阳就代表进入了大宋境内,来到此世七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南宋的土地。
襄阳乃南宋京西南路的治所,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与以鄂州为中心的荆湖北路以及以潭州为中心的荆湖南路构成了南宋的中路防线,组成了西接川陕、拱卫东南、策应江淮的京湖战区。
因此,朝廷也在京湖战区设立了京湖制置使统领境内一切军政。而襄阳就是京湖战区在北面的门户,与南面的江陵、东面的鄂州并为京湖战区的三大重镇。
襄阳若失,则江陵不可保,江陵若失,长江之险不足恃,上游门户洞开,下游江左之地危矣,国都临安将会面临莫大的威胁。
尽管襄阳的地位如此重要,然而自宋室南渡以来,朝廷在京湖一带最看重的还是鄂州。
因为鄂州既靠近东南、拱卫临安,又能及时支援淮西战场,故而京湖战区的大部分兵力都驻守在此,至于部署在襄阳的兵力一般只有数千人。
直到近些年,因为金国执行所谓的“北失南补”策略,不断南侵襄、樊一带,宋廷这才往襄阳增添了兵力,之前常以鄂州为治所的京湖制置使这几年也多有驻守在襄阳、江陵两地的。
是以此时的襄阳重兵云集,城门前的军士搜查得异常仔细,尤其像姜志绝这种从北方过来的人,更是盘问的重中之重。
不过姜志绝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城,他到襄阳并非只是路过,更重要的是寻找一份可以使自己武功大进的机缘。
襄阳城外有前朝绝顶高手独孤求败留下的神雕,那神雕极通人性,若能得到它的指点,就可领悟独孤求败留下的无上剑意。
另外与神雕争斗的怪蛇也是非凡之物,他虽记不住怪蛇的名字,但却记得这种怪蛇的内胆有着增强内力、强筋健骨的奇效,若能得到,大有裨益。
故而姜志绝好不容易来一趟襄阳,自是要花些时间寻找一番。可是他只记得独孤求败的埋骨之地在襄阳城外,却不知道是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距离襄阳城有多远?无奈之下,只好将每个方向都找寻一遍。
饶是他身怀上乘轻功,脚程极快,将襄阳城方圆数十里的地域寻遍也耗费了三天时光,然而尽管他已经找的十分仔细了,可还是没有发现独孤求败隐居的那处山谷,神雕和怪蛇的踪迹也是半点都没看到。
“罢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难道独孤前辈留下的这份机缘与我无缘?目前已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尽快赶到岳州把信送到,后面返程时再来寻找也不迟。”在又搜寻完一处山林仍旧毫无收获后,姜志绝暗自寻思。
心中计较已定,姜志绝遂返回城中客店歇息一晚,打算明天一早就启程继续南下。
翌日清晨,姜志绝收拾好包袱下到客店一楼,要了一碗稀粥、两碟咸菜、五个包子,打算用过早饭后就出城离开。
刚一落座,就听到旁桌的两个客人正在谈论金人之事,见他们言语之中涉及那武天赐,忙侧耳细听。
“兄弟,你听说了吗?那金国大将武天赐在数日前遭到了一伙江湖侠士的刺杀,听说死了好几百金兵。”上首的汉子说道。
与这汉子相对而坐的也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粗壮大汉,但听他兴奋地道:“哥哥听谁说的?此事可当真?”
“当真、当真,愚兄在南阳有个旧识,他昨日南下贩卖货物路过襄阳,就在我家住了一晚,我就是听他说的,应是不假。”上首的汉子回道。
下首的汉子点了点头,急切问道:“老哥这旧识可知那伙江湖侠士得手没有?武天赐那厮可是死了?”
他二人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已听见,也和姜志绝一样竖耳倾听,急于知道武天赐的生死。
这一年来武天赐率领金兵屡次南下侵扰,襄阳、樊城、光化一带的百姓是饱受其苦,个个皆与金兵有着切齿之恨,是以众人都盼望着武天赐这次能被江湖人士杀死,好为惨死在金人刀下的亲友报仇雪恨。
只见那上首的汉子拍了一下桌子,叹了口气,面带憾色地说道:“唉,听说侠士们虽然得手,有一位年纪只有十余岁的少年英雄用长矛刺中了武天赐,但武天赐那厮运气甚好,只是受了重伤,在南阳一位名医的救治下到底还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唉,可惜了,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下首的汉子听完也狠狠地拍了一下案桌,不住叹气道。
周围的客人也是满脸遗憾,纷纷长吁短叹。姜志绝也在心中默默道了声可惜,心想武天赐这厮的确命大,自己那天已经使出了十成功力,竟然还是没能杀死他,的确有些可惜,这等良机少有,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碰上?
姜志绝右前方一个穷酸文人打扮的老者忽地笑道:“我说诸位也不要叹气,那群大侠能将武天赐这厮打成重伤,也算为我们宋人狠狠地出了口恶气,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大家伙应该高兴,又何必在此唉声叹气?”
众人心想是这个道理,笑颜遂开,皆互相庆贺起来。客店掌柜也适时给每桌客人送上两碟咸菜,赢得满堂喝彩,气氛愈加热烈。
“这位兄台,可知那位重伤武天赐的少年英雄是哪一门哪一派?”一名武官打扮的青年男子上前抱拳问道。
那坐在上首的汉子道:“我那朋友也不清楚,只听说那位少年英雄身穿道袍,应该是个道人。”
“少年道人?哥哥,这里不就坐着一位小道长吗?会不会就是这位道......”下首的汉子侧头看去,却见旁边桌子早已空无一人,惊道:“咦,那小道长去哪了?何时不见的?”
除了客店掌柜没有人知道姜志绝是何时离去的,那武官看着姜志绝适才坐过的桌子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就结账离开,向城中的安抚使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