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在无尽虚空中独自飘荡。
起初,一阵轻微眩晕袭来,如同被卷入无声漩涡,感知在混沌里渐渐瓦解。紧接着,强烈失重感攥住了我,身体似被无形巨手拉扯着直直下坠。周围黑暗浓稠如实质,迅速向上蔓延,要将我彻底吞噬。我拼命挣扎,四肢却像被死死禁锢,动弹不得。黑暗如汹涌潮水,一波波扑来,把我淹没在无边恐惧中。
突然,刺骨冰冷从脚底蹿升,我竟坠入深不见底的水域。冰冷的水迅速灌进口鼻,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疼痛与窒息感。身体愈发沉重,缓缓向水底沉去,发丝在水中肆意散开,如同舞动的墨色水草。我绝望地瞪大双眼,却只能看到混沌黑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无尽寒冷与孤寂,而我正被永远遗弃在这黑暗深渊之下。
在这无尽黑暗深渊与刺骨冰水中,我的意识几近泯灭。就在快要放弃希望之时,一丝微弱的、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艰难地钻进我被黑暗与寒冷重重包裹的感知里。那声音遥远模糊,像隔着厚厚的、永不消散的浓雾,又似从深不见底的古井中幽幽传出。我努力聚焦听觉,却感觉双耳像被冰寒刺骨的水长久浸泡,听觉被死死封锁,每一个传入的音符都像被无数层绵密水帘重重阻隔。话语声断断续续,如同被扯断的丝线,杂乱地在我混沌意识中飘荡。“状况……昏迷原因……高烧引发身体机能异常……”这些只言片语,我拼命想要拼凑完整,却总在即将明晰的瞬间,又再度被黑暗潮水淹没。
我的身体好似被灌注了铅液,沉甸甸的,每一丝挪动的念头都被这恼人的重负压垮。我清晰地察觉到躯体正缓缓向无尽黑暗沉坠,仿若一片飘零的枯叶,无力抗拒那股强大引力。
忽然之间,胸口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携带着神秘魔力的手点燃,一股炽热且充满活力的能量如灵动火蛇般肆意游走。紧接着,一道纯净无瑕、宛如神祇恩赐的白光自胸口蓬勃绽放,恰似破晓晨光驱散浓稠夜幕,所经之处,黑暗如残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
终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重生的溺水者。胸脯剧烈起伏,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眼神中仍残留着深深的恐惧与迷茫,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入目之处唯有一片刺目的白,墙壁与天花板像是融为一体的巨大白色幕布,那毫无温度与质感的色泽,让我仿若再度置身于某种令人胆寒的空旷与孤寂之中。
“林先生,实在对不住,我才疏学浅,难以断定您女儿为何会陷入昏迷。”医生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自责,低低地向父亲诉说着歉意。
此时,我的意识从无尽黑暗深渊中缓缓浮起,外界对话声也越发清晰地传进我耳内。
“她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啊。”一个女声抽抽噎噎地哭诉着。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带着几分疲惫缓缓响起,那声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虽有些许颤抖却仍努力维持着平稳:“先别急,我们再找找其他的医生看看。会没事的。”
“我没事。”我发出沙哑的声音。
父母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床边。母亲一把抓住我的手,泪水决堤而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瑞伊,你可算醒了,你吓死妈妈了!”父亲则在一旁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这几天可把我们急坏了。”
一家人正沉浸在重逢的悲喜交加之中时,父亲突然想起医生还在,便转身对医生说道:“医生,您看这孩子现在的情况……”医生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告知并无大碍,但仍需留院观察。父亲连声道谢后,将医生送出去。
母亲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我,似乎生怕一松手我就会再次陷入昏迷。父亲回到病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瑞伊,你先好好休息,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我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五味杂陈。我深知自己或许已穿越至另一个世界,眼前这对父母并非亲生,可他们那溢于言表的担忧与关切,仍深深触动着我的内心,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在医院休养了几日之后,我终于出院了。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大街上,复古的红色双层巴士缓缓驶过,车身圆润线条和独特造型,与我记忆中 2000 年那些简洁流畅的现代公交截然不同。穿着精致剪裁西装的男士们,头戴礼帽,手中拄着文明棍,行色匆匆地走在街道上,而女士们则穿着款式典雅的长裙,裙摆随着她们的步伐轻轻摇曳。
街边的商店招牌,都是那种古朴的手写体或是带有华丽装饰的金属字体,没有了 2000 年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箱和电子显示屏。一辆辆老式的自行车穿梭其中,车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这声音在我耳中显得既陌生又新奇。我缓缓地走在街道上,看着那些古老的建筑,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的藤蔓,厚重的石门和雕花的窗台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和潮湿的砖石气息,这一切都明确地告诉我,自己已经远离了 2000 年的世界。
我和父母回到家中,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充满了复古的韵味,木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墙上挂着一些颇具年代感的油画。我一间间屋子地探索,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古老的家具纹理,感受着这个陌生又新奇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母见我状态逐渐恢复,也放心让我偶尔出去走走逛逛。这一天,阳光洒在古老的街道上,我漫步其中,当路过一个名为破斧酒吧的酒馆时,脚步猛地顿住。
破斧酒吧的门脸不大,招牌是一块有些年头的木质匾额,上面“破斧酒吧”四个大字的颜料已略显斑驳,在岁月的侵蚀下透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酒吧的大门由厚重的深色橡木制成,门把手上泛着铜绿,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从外面可以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出的欢声笑语与低沉的音乐声,偶尔还夹杂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窗户上镶嵌着彩色的玻璃,阳光透进来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绚丽的光影,可那玻璃太过厚实,让人无法看清屋内的具体情形,只觉那朦胧之中似有无数未知的秘密。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仿佛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呼唤我。我望着那扇透着神秘的门,双脚不由自主地迈向门口,想要走进一探究竟。
就在我即将踏入酒吧的瞬间,门被推开。一个有着深邃眼眸和不羁发型的男孩神色雀跃,脚步匆匆,像是被什么奇妙之事牵引着,整个人仿佛处于另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对周遭全然不顾,自然也没发现站在门口的我。他如一阵疾风般冲了出来,与我撞了个满怀,两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男孩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懊恼。
这时,另一个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沉稳的男孩匆忙跟了出来。他先是略带无奈地瞅了一眼那个摔倒在地的男孩,接着赶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仍坐在地上、有些晕头转向的我。他的动作轻盈且利落,脸上满是诚挚的歉意,温声说道:“实在对不住,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说话间,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缓缓游走,仔细查看,一心想要确定我是否安好无恙。
我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
此时,那个撞了人的男孩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走到我面前,开口道歉:“真的很抱歉,刚刚我太冒失了,你真的没受伤吧?”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问道,“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也是来麻瓜世界探险的?”
一旁面容清秀的男孩急忙打断,抢着说道:“抱歉,我哥哥他就爱幻想,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ps:瑞伊是女主小名,小修了一下这两章,打算后面都用第一人称写了。
原创女主,原本想让雷古勒斯当男主的,现在有点想大乱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