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凡尘劫 堕仙骨

第一节:焚心劫

1.1墟渊晨昏

血月映照的墟渊城泛起磷火,云璃赤足踏过活化的青砖。那些砖缝间探出的肉须缠住脚踝,吮吸着历代城主的疯癫记忆。她数着掌心疯长的皱纹,在第三十九道裂痕出现时,望见了初代城主的记忆残片:

六百年前的墟渊祭坛上,初代圣女将整支巫族炼成血晶。那些晶簇里至今还封存着婴儿的啼哭,每当子时便与城墙的脉动共鸣。

“城主,噬心蛊的茧房在震颤。“鬼面侍女呈上琉璃盏,盏中浮动着七十二颗人面蛊卵。云璃的指尖刚触及液面,就看见蛊卵映出自己七窍流血的模样——这是第十一任城主发疯前的最后记忆。

1.2堕仙初现

堕仙盟的骨笛声撕裂夜幕。三百具仙尸拼接的“千手观音像“悬浮于空,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世代的法器。当第七十二只手结出往生印时,云璃认出了法器上的家徽——那是她第八世所在修仙世族的纹章。

“堕仙骨共鸣开始了。“少年突然割开手腕,星砂般的血液在空中凝成星图。云璃的城主令剧烈震颤,显示地脉深处有东西正在啃食墟渊城的根基。活化的瞭望塔突然发出惨叫,塔尖的眼球被无形之物剜去。

1.3初劫

第一重焚心劫在寅时降临。云璃的脊骨裂开七道血口,爬出刻满生辰八字的尸虫。她挥动九幽杖击碎尸虫,飞溅的黏液竟在空中重组成《太虚烬劫经》残页:

「未时三刻,饲主当剜目祭渊...」

当尸虫残骸渗入地脉时,整座城池突然翻转。云璃倒悬在血月中,看见初代城主的虚影正在啃噬自己的倒影。那些被咬碎的影子残片,化作三百个不同世代的云璃坠向深渊。

第二节:玉衡崩

2.1地脉惊变

墟渊城倾斜的刹那,云璃坠入沸腾的记忆熔岩。她看见第九任城主剜心饲渊的场景:那疯子用肋骨作笔,在往生碑上刻满“错了,全都错了“。当熔岩涌入鼻腔时,玉衡星位的祭坛突然炸裂,迸出裹着胎衣的青铜巨棺。

“这是你的摇篮。“少年斩断缠在棺椁上的脐带,胎盘里滚出颗跳动的心脏——那心室的褶皱,竟与云璃掌纹完全契合。棺内铭文记载着恐怖真相:

甲子年七月十五,天机阁主取发妻肋骨炼城,其女云璃为器灵(详见《饲渊录·禁章》)

2.2镜像囚笼

井水映出的天机阁密室正在崩塌。云璃触碰水面时,指尖传来被浸泡的堕仙骨的记忆:那些骨头来自三百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每个都被炼成不同的法器。当第七块骨片发出共鸣时,她突然呕出带琉璃碎片的黑血。

少年突然拽着她撞向井壁。穿越水幕的瞬间,他们跌入云璃出生时的场景:暴雨中的天机阁药庐,产婆正用玉刀剖开死婴的头颅,将刻着“琉璃饲渊“的玉枕塞入颅腔。

2.3时空悖论

堕仙茧的丝线缠住云璃脖颈时,她启动了血脉回溯。时间倒流至墟渊城倾斜前的刹那,却发现玉衡星位的祭坛早已消失。无数时空线在此刻交汇,三百个云璃同时发出尖叫——她们的琉璃心正在被同一根堕仙骨贯穿。

当云璃用九幽杖刺穿时空镜像时,窥见了最黑暗的可能:若在此刻死亡,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都将成为堕仙茧的养料。墟渊城的活化程度加深,城墙砖缝渗出初代城主的脑脊液。

第三节:孽龙瞳

3.1活城暴走

独眼巨人化的瞭望塔开始拆解自身,每块砖石都化作食人甲虫。云璃挥动巫刃斩杀虫群时,发现它们的甲壳上刻着历代城主的遗言。当第七百只甲虫爆裂时,迸出的毒雾凝成初代城主的虚影:

“我的乖女儿,你终于来替换我了。“

少年突然祭出拘魂链,链节上浮现出墟渊城的三千种死法。在链刃斩断虚影的瞬间,云璃的琉璃心突然长出黑色血管,那些血管正沿着地脉向堕仙茧输送养分。

3.2龙战于野

九幽杖插入龙角的刹那,云璃的识海涌入八百年前的屠龙记忆。她看见自己作为第八任城主,用龙牙刺穿了天机阁主的重瞳。当孽龙的逆鳞刮过脸颊时,往生河突然决堤,河水中浮起十万具巫族尸体。

初代城主的三只眼同时流泪,血泪落地化作噬魂蚁。云璃踏着尸体布阵,将巫刃插入自己的十二正经。当本命精血染红阵纹时,整条往生河腾空而起,化作水龙卷绞杀堕仙茧。

3.3记忆污染

堕仙茧释放的黑潮中,云璃经历了九任城主的死亡。当第四任城主上吊的白绫缠住脖颈时,她突然领悟墟渊城的终极秘密:

那些发疯的城主从未真正死去,他们的意识被制成“记忆蛊虫“,持续污染继任者。当云璃剜出被污染的脑叶时,初代城主的声音在颅腔回荡:“你也是蛊虫,只不过比较美味。“

第四节:蚀骨谋

4.1血肉真相

天机阁主的本命玉简碎裂时,墟渊城的地脉显露出真容:那些涌动的灵脉,实为初代城主的神经纤维。云璃每呼吸一次,就有百万个神经元在为她编制新的记忆。

少年突然撕开胸膛,星砂包裹的心脏竟与城主令同频跳动。当云璃将九幽杖刺入星砂时,窥见了恐怖真相——这少年是往生河沉淀的怨念所化,每个星砂都是未往生的魂魄。

4.2饲渊计划

玉枕铭文在血月中重组,拼出完整的《饲渊录》:

「养女千日,饲渊一时。以十二万九千六百轮回为薪,饲得真渊现世...」

云璃的胎发从玉枕中钻出,发丝末端连着初代城主的脐带。当那些发丝刺入太阳穴时,她经历了六百次轮回的集体记忆:每世都在重复剜心饲渊的仪式。

4.3逆命时刻

在初代城主即将完成吞噬的刹那,云璃引爆了所有琉璃心碎片。爆炸的时空乱流中,她抓住了最关键的时间线——自己出生时未被植入玉枕的支线。当两个云璃的指尖相触时,堕仙茧的丝线突然自燃。

墟渊城的活化进程在此刻逆转。那些吞噬法器的活化建筑开始呕吐,吐出历代城主被消化的神魂。云璃在残魂中看到震撼景象:少年正用星砂重塑初代城主的尸身。

第五节:饲渊誓

5.1渊起

堕仙茧裂开的瞬间,伸出的手掌纹路与云璃完全契合。当那只手撕开茧膜时,显露出的是没有五官的“渊“。祂的皮肤流动着三千小世界的缩影,心脏位置跳动着天机阁主的本命玉简。

“你终于来了,我的容器。“渊的声音由百万亡魂的哀嚎混成。云璃的残躯突然浮空,与渊形成镜像。墟渊城的废墟开始重组,构建出更恐怖的形态——以云璃脊椎为塔,初代城主头骨为基的万魂塔。

5.2刍狗舞

少年消散后遗留的控制法器突然启动。云璃的四肢被无形丝线操控,跳起献祭之舞。当她的指尖划过咽喉时,所有平行世界的墟渊城同时奏响丧钟。渊的体内飞出十万刍狗傀儡,每个都长着云璃不同世代的面容。

在舞蹈最终式,云璃咬断傀儡丝,将控制法器刺入渊的眉心。那些刍狗傀儡突然调转方向,开始啃食渊的躯体。整座万魂塔的哀嚎中,云璃听见了真正的往生河在呼唤。

5.3雾起长生

当最后一粒星砂消散时,渊的残躯化作浓雾笼罩三界。云璃在雾中拾起少年遗留的玉枕,枕芯里封存着第二卷的关键:

「雾起长生时,饲渊者当为渊所饲(详见《雾起长生·卷首语》)」

墟渊城的灰烬中升起新的玉简,简上浮现六百个血色光点——每个都代表一个即将被吞噬的平行世界。云璃折断玉简时,新长出的琉璃心上浮现了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