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壮大的队伍

跟随我们的队伍，像滚雪球般膨胀。从最初的十一个逐渐变成二十个、三十个……最终，当我回头望去，身后已默默跟着一百零一个女人。

她们如同沉默的影子，亦步亦趋。望着这支庞大却毫无战斗力的“队伍”，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价值，竟如此微薄。

小泽揉着瘪瘪的肚子，走到我身边，小脸上写满了忧虑。

“最近能找到的野果越来越少了，林子里的野菜也快被挖光了…”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身后那群同样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的女人们，声音低了下去。

“我们…要不要…”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那潜台词如同冰冷的石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几乎就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那群女人如同受惊的鸟群，齐刷刷地向后退缩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的哀求。

她们害怕了。害怕这持续的食物短缺，最终会让她们成为被“处理”掉的对象。

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最近忙于和各部落首领周旋，吃着他们提供的、相对丰盛的食物，竟全然忽略了身后这一百多张嗷嗷待哺的嘴！她们一路跟着我，原来一直靠着沿途采摘的、越来越稀少的野果和野菜艰难度日。我这个所谓的“首领”，实在失职得可笑！

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曾救过小泽性命、也曾带来彻骨寒冷的巨大冰湖。冰层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没有渔网，想捕获冰层下可能存在的活鱼，确实难如登天…但，并非不可能！

关键在于打破冰层厚厚的冰层隔绝了空气，冰下的世界早已缺氧。许多鱼恐怕早已窒息而死，沉在冰冷的湖底。但要找到那些尚且挣扎求存的活鱼，并非没有办法我记得一个原理。

在冰面凿开洞口，投入一些能发酵或吸引鱼类的野果，即使不发酵，野果落入水中也会引起好奇，然后守在一旁，等缺氧的鱼儿被吸引聚集到洞口附近呼吸新鲜空气时，再用沉重的石块猛砸下去！

我带领着女人们，用削尖的木棍和沉重的石头，在湖面最厚实的区域奋力凿击。

冰屑四溅，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凿开了一个足够大的冰洞。

浑浊冰冷的湖水涌了上来。我们将收集来的、已经有些发酵气味的野果投入洞中，然后屏息凝神，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伏在冰冷的洞口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有人开始怀疑时，水面下有了动静！先是细微的气泡，接着是影影绰绰的鱼影在浑浊的水下晃动，一条、两条…缺氧的鱼儿贪婪地聚集到洞口，大口吞咽着珍贵的空气！

“就是现在！”

我低吼一声，手中的石块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

噗~哗啦～

水花混合着鱼血瞬间溅开！一条肥硕的大鱼被砸中头部，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

紧接着，更多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下！女人们压抑许久的求生本能被点燃，她们尖叫着，奋力砸向那些聚集的鱼群。冰面上很快躺满了被震晕或砸死的鱼，银鳞在阳光下闪烁。

然而，当我们将这些冒着寒气的“战利品”带回临时营地时，新的问题出现了。女人们围着这些鱼，眼神复杂，充满了敬畏、犹豫，甚至…恐惧。

没有人动手去处理。我猛然想起，有些部落确实有古老的禁忌，他们认为祖先死后实行水葬，遗体被鱼群分食，因此鱼便是祖先的化身，是神圣不可侵犯、更不可食用的！

我不是她们，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根植于血脉的信仰带来的束缚感。但饥饿的胃不会等待。

看着她们迟疑恐惧的样子，我决定以身示范。我默默捡起一条最肥美的鱼，熟练地用石片刮鳞、剖腹，清理干净后，架在篝火上炙烤。

很快，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浓郁的、带着焦香的鱼肉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撕下一块烤得金黄焦脆的鱼肉，吹了吹，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

这香气如同魔咒。女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空洞的胃袋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小泽更是忍不住凑近了些，小巧的鼻子贪婪地嗅着那久违的、属于蛋白质的香气，口水几乎要流下来。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和挣扎。

我笑了笑，撕下一条烤得恰到好处、滋滋冒油的鱼腹肉，递到她面前。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小泽犹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诱人的鱼肉，最终小心翼翼地接过，如同捧着珍宝。

她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烤鱼的鲜美瞬间在口中爆发！她的眼睛猛地亮了，如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紧接着，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一条鱼很快被她消灭干净，满足地舔着手指上的油脂。

这无声的示范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看着小泽吃得如此香甜满足，看着篝火上越来越多的鱼被烤得焦香四溢，那群女人眼中对祖先禁忌的恐惧，终于被更原始、更强烈的生存欲望压倒。

她们蠢蠢欲动，眼神在烤鱼和我之间来回逡巡，肚子里的“咕噜”声连成了一片。

我指着她们自己捕获、堆在冰面上的那些鱼，声音带着鼓励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请自便！用火，赋予它们新的生命！”

如同决堤的洪水，女人们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涌向鱼堆，笨拙却充满热情地开始处理、烧烤。很快，营地里充满了久违的、热闹的进食声和满足的叹息。

看着她们终于能够吃饱肚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红晕和生气，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食物危机暂时解除了，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以此为基础，招募那些同样对黎明部落充满仇恨的流亡战士，收集材料，打造武器…反攻的基石，似乎正在一点点奠定。

我忍不住为自己的灵光一现和果断行动点了个赞。冰冷的湖水埋葬了生命，却也隐藏着生机。绝境之中，知识才是真正的火种。

然而，在短暂的喜悦和放松中，一个模糊的念头像水底的暗影般掠过脑海。

等等…我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