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绝佳祭品

大门后，石坛前。

“你似乎，想杀我？”

虚幻蛇身的圣主，声音缥缈，雌雄莫辨。

闻言，冯煊眼中多了一抹诧异。

看人这么准？

而月萱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圣主在上，他是对外面另一候选祭品心存恶感，绝不是对您，求您……”

“没问你。”

说着，圣主蛇头眼部，两点金芒微微一闪。

月萱身体一僵，跟着便瘫倒在地。

青铜中泛着银色的光芒，开始不断自她体内飞出，汇入圣主那虚幻的蛇身之中。

蛇身渐渐变得凝实，而月萱则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气息飞速衰退，连神情都变得异常萎靡。

对十二圣使来说，圣主所赐神力，是她们的根基和力量之源。

如今，这些神力全都被收走，月萱一身修为也跟着消失不见，和凡人没有区别。

但与那日初见时，她的神力被冯煊吸走时不同，

此刻的月萱，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惶恐，

有的只是一种应该为圣主奉献的理所应当。

抽离了月萱体内的神力后，圣主连声音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你心中，对我的杀意更强了些。

是这一幕，对你产生了什么触动么？”

“圣主何出此言？”冯煊开口，“我对您的信仰和虔诚，天地可鉴，日月可……”

“感知杀意，是我的能力之一。

圣主淡淡道：“不要试图瞒我，你瞒不过的。”

冯煊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圣主要拒绝我的献祭？”

“为何拒绝？”

圣主反问：“你将因我而死，对我心存怨念和杀意，不是很正常？

我允许你有这类情绪，这是我对你的仁慈。”

冯煊笑了：“真没想到，圣主居然还很通情达理。”

说着，他拦腰抱起月萱，轻轻将她放在不远处，斜倚石室的墙壁。

月萱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从圣主问出那句“你似乎，想杀我”之后，她就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没想到，冯煊居然敢对圣主有杀意，

她更没想到，圣主在点出了这种在她看来万死难赦的大不敬后，居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让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等着我。”

冯煊轻轻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并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走向石坛。

圣主的蛇身，则开始微微扭动，并渐渐在石坛上方，凝聚成人形。

等冯煊完全踏上石坛时，眼前居然又多了一个月萱。

长相、身材、打扮，完全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你对她，颇有情意。”

圣主静静打量自己化形的身体：“所以，我变化成她的模样，接下来你可以在与这具身体交合的过程中，完成对我的献祭。

这，也是我对你的仁慈。”

冯煊摇头：

“还是算了，你毕竟不是她。”

“那，现在呢？”

圣主说着，眼中的金色消失，眸子变得和月萱一模一样。

那种含情脉脉，却又想用矜持掩饰的感觉，立刻就出来了。

就连气质也变得完全相同，连远处的月萱本人，见此一幕都表情恍惚。

“真的很像。”冯煊表示认可，“果然好手段。”

“收回赐予她的神力之后，我能获得的，还有她的所有记忆。”

圣主说着，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冯煊的脸：

“现在，你还要拒绝么？”

声音柔媚，惑人心旌。

“我拒绝。”冯煊依旧摇头。

“为何？”圣主不解，“我明明都与她一模一样了。”

“你终究不是她。”

冯煊说着，盘坐于石坛之上：

“反正，你所需要的只是先天元阳之力。

既如此，通过哪种方式给你，其实并没有区别，不是么？”

说话间，冯煊指了指自己对面，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见冯煊并未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圣主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

“你在冒犯我。

知道吗，若非你我位格等同，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位格，等同？”

冯煊诧异：“这是何意？”

“看来，你连你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圣主微微扬起下巴，声音里多了一抹优越感：

“她与你一吻之后，体内神力暴涨，你就没想过这是因为什么？”

冯煊没说话。

这确实是他心中，一个一直未解的谜。

“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存在。”

圣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煊：“区别在于，我知道得比你多，所以我能主动控制我所具有的力量，主动赐予给她。

而你，只能在她与你亲近时，被动地将你的力量，赠予给她。”

见冯煊依旧表情疑惑，祂笑了，一指冯煊的眉心：

“藏在你这里的那道影子，还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呢。”

冯煊沉默良久：“圣主，不妨详细说说？”

白驴到底是什么，

以及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一直都是冯煊心中最大的疑惑。

而圣主，似乎知之甚详。

“没那个必要了。”

圣主轻轻一抬手，石坛表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金光。

冯煊立刻感觉自己被禁锢在原地，

身体虽然还能动，但活动空间仅限于盘坐的那一小块地方。

“献祭结束之后，你体内的那道影子，也会成为我苏醒蜕变的养料，这会让我获得比预想中更好的状态。”

祂扫了月萱一眼，又看了看石门，

笑容变得无比嘲讽：

“她们，可真是给我找到了超乎想象的绝佳祭品。

作为回报，

当我的意识本体完全复苏，继承一切，

我会在以她们为养料，塑我真身之前，让她们知道，她们所信仰的到底是谁。

以及，她们的信仰，到底有多么的荒谬可笑！”

冯煊轻轻一叹。

而远处的月萱，则惊骇欲绝：

“你，你不是圣主！”

“现在不是，但很快，我就要取而代之，成为你们真正的圣主了。”

祂又是一指冯煊：“对于这件事，他似乎知道得比你早。

但他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此事之后，信仰崩塌而伤心？”

月萱颓然倒地，眼神都变得空洞了，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她，

其余圣使，

以及那么多的教众，

自圣教创立至今，这么多代人，

所信仰的，居然一直都是错的？

而那个声称要取代圣主的“祂”，居然用这错误的信仰，操控愚弄了他们这么多年？

让他们，一直在为“祂”尽心竭力，以取代他们真正的圣主？

“好了，吉时已到，不能再耽搁了。”

圣主，

不，现在应该称祂蛇灵。

祂就只是一道尚未完全苏醒的灵，且以蛇为真形。

蛇灵说着，盘膝坐在冯煊对面，同样伸出手掌：

“或许，只享用了你这么一个祭品，我的意识，就可以完全复苏了。”

祂说着，掌心与冯煊的掌心，贴合在一起：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作为对你的尊重，我可以满足你的遗愿。”

“谢谢，但我不需要。”

冯煊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与祂贴在一起的手，

笑容里，同样充满了嘲讽：

“你这条畜生，现在落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