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夕阳将南城郊区的山林染成金色。
林青玥蹲在一处灌木丛后，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远处，萧景阳正用望远镜观察那栋隐藏在树林中的白色别墅。
“保安换班了。“萧景阳低声说，递过望远镜，“西南角有个监控死角，我们可以再靠近些。“
林青玥接过望远镜，手指微微发抖。他们本来说好只在远处观察，但萧景阳坚持要利用保安换班的空隙接近别墅。此刻他们已潜入别墅区外围，距离主建筑不到两百米。
“太冒险了...“林青玥咬着嘴唇，“如果被发现...“
“相信我。“萧景阳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们只靠近到能看清院内情况的位置，然后就撤。“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奇异地安抚了林青玥的紧张。她点点头，跟着萧景阳弯腰前行，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向别墅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别墅的细节逐渐清晰——三层欧式建筑，四周是高墙，墙上装有带刺的铁丝网。奇怪的是，院子里没有一般豪宅常见的泳池或花园，而是几个类似教室的平房，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那是什么？“林青玥指向院子角落的一个小操场，上面安装着一些奇怪的训练器材。
萧景阳调整望远镜：“像是...某种障碍训练场？但设计得很特殊，更像是测试反应能力和空间感知的。“
正说着，平房的门开了，一群青少年排队走出来，年龄大约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他们穿着统一的藏蓝色制服，表情木然地走向操场。
“他们在干什么？“林青玥小声问。
萧景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看那个穿白大褂的人。“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手持平板电脑，正在对那群青少年下达指令。随着他的命令，孩子们迅速分散，开始操作那些奇怪的器材——有的在解复杂的立体拼图，有的在记忆快速闪过的数字序列，还有的在蒙眼走迷宫。
“这根本不是普通学校...“林青玥感到一阵恶寒，“他们在训练这些孩子的大脑。“
萧景阳的表情变得凝重：“'灵蛇'的'特殊教育'...他们在培养高智商工具人。“
就在这时，一辆印有“萧氏物流“字样的厢式货车缓缓驶入别墅侧门。萧景阳的身体猛地僵住，望远镜差点脱手。
“怎么了？“林青玥察觉到他的异常。
“那辆车...“萧景阳的声音变得嘶哑，“是我父亲公司的。“
林青玥倒吸一口冷气，不知该如何回应。萧景阳的父亲怎么会和这个地方有关系？
货车停下后，两名工作人员开始卸货——几个密封的金属箱，上面贴着生物危害标志。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签收了货物，随即箱子被迅速运入主楼。
“我们得走了。“萧景阳突然说，声音紧绷，“保安快结束换班了。“
林青玥点点头，却在转身前下意识举起望远镜最后扫视了一遍操场。突然，她的呼吸停滞了——队伍末尾的一个女孩，约莫二十岁左右，侧脸轮廓与何菲菲有七分相似。
“景阳！“她一把抓住萧景阳的手臂，“那个女孩...看最右边那个！“
萧景阳迅速调整望远镜方向。阳光下，那个女孩正专注地解着一个复杂的机械锁，眉头微蹙的样子与何菲菲如出一辙。
“何香香...“萧景阳低声惊呼，“一定是她！“
林青玥的手不自觉地发抖，既兴奋又恐惧。他们真的找到了失踪十六年的何香香！但眼前这个诡异的“学校“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得告诉菲菲姐...“她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狗吠声。
“不好，巡逻犬！“萧景阳一把拉住林青玥，“快走！“
两人弯腰快速后退，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向来路撤离。林青玥的心跳如鼓，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突然，她的背包被一根树枝勾住，发出“刺啦“一声响。
远处的手电光立刻朝这个方向扫来。“那边有人！“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萧景阳反应极快，拉着林青玥扑进一旁的排水沟。沟里积着薄薄的雨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林青玥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感受着冰凉的泥水渗入衣料。
手电光在他们头顶扫过，警犬的吠声越来越近。
“分头跑。“萧景阳在林青玥耳边极轻地说，“我引开他们，你沿着这条沟往东，能到围墙边。翻过去就是公路，拦车回城。“
“不行！太危险了！“林青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萧景阳的眼神在黑暗中异常坚定：“相信我。明天学校见。“不等林青玥回应，他突然跃出排水沟，故意弄出响声向反方向跑去。
“在那边！“几个保安立刻追了过去，手电光随着脚步声远去。
林青玥的眼眶发热，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按照萧景阳说的，沿着排水沟向东爬行。沟底的碎石和树枝划破了她的手掌和膝盖，但她顾不上疼痛，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看到了围墙。铁栏杆上缠满带刺的铁丝网，但在角落处有一个缺口，勉强能容一人通过。林青玥挤过缺口，跌落在围墙外的草地上。
公路上空无一人，暮色渐浓，夜幕降临。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正当她犹豫是该继续躲藏还是冒险徒步回城时，远处亮起了车灯。
林青玥本能地躲到一棵树后，看着那辆车缓缓驶近——是一辆出租车！她不顾一切地冲到路中间挥手。
出租车急刹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姑娘，你没事吧？“
“请带我回南城市区！“林青玥的声音发抖，浑身湿透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司机犹豫了一下：“你这...要不要先报警？“
“不用，我只是...爬山摔了一跤。“林青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麻烦您了，我会付双倍车费。“
坐进出租车后座，林青玥才意识到自己抖得多厉害。她不断回头张望，生怕有车追来。直到出租车驶上高速公路，确认安全后，她才想起应该联系萧景阳。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她立刻拨打萧景阳的电话——无人接听。连拨三次都是同样结果，林青玥的心沉了下去。
“师傅，能开快点吗？“她恳求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湿漉漉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