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章 春意

梁宇轩的脸色沉下来，严肃地说：“各位记者朋友，大家稍安勿躁，这次公开招聘由本人全权负责，保证全程公平公开，至于这位先生刚才提到了本研究所的肖愈研究员，据我所知并没有参加笔试和面试的出题工作，我们欢迎各位共同监督，但绝对不能容忍蓄意的指摘污蔑。”

唐嘉泽举起手里的U盘，面色戚戚地说：“梁先生，您是业内权威，我们都信得过您，只是这个项目事关重大，涉及太多人，难保有心之人浑水摸鱼，我也是做这一行的，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关乎国家未来的物理事业被人玷污！”

“唐先生，你能具体说说知道的情况吗？”

“唐先生，你已经掌握了确切证据吗？”

“梨梨，到了这个地步，我真的没法帮你隐瞒下去了，你实在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唐嘉泽的目光穿过周围的人群，黏在楚梨的身上。

楚梨感到一阵恶寒，她也算是被这个下头男刷新了三观，这些日子没堵到自己，现在知道自己通过了招聘，就跑到发布会现场来闹事。

楚梨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梁宇轩示意后从容地说：“各位，我是基础物理组的楚梨，我和肖愈组长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但绝对不存在串通题目，徇私舞弊的行为，我和肖愈组长都愿意配合任何合理合法的审查工作。

对了，和大家透露一下，这位唐嘉泽先生是我的前男友，”

在场的记者纷纷扶好摄像机，“他也是这次公开招聘的竞选者之一，在我们已经明确分手后，曾经多次到我的工作单位骚扰我，企图哄骗我和他复合，以谋得肖愈组长手中的机密资料。这件事我的同事们都能为我证明。”

“唐先生，楚梨小姐说的是否属实？”

“唐先生，请您正面回应一下您和楚梨小姐的关系！”

唐嘉泽满脸悲痛，“梨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记者朋友们，我和楚梨曾经是恋人，她为了找肖愈拿到考试资料才和我分手，我每次去找她，都是为了劝她不要再一意孤行，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唐嘉泽深吸一口气，按下手里的“U盘”，一道刺眼的光从“U盘”的顶端射出来，门口旁边的墙上立刻显现出一张投影照片。

画面里，是量子之心研究所门口，肖愈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在递给楚梨；

画面变化，是肖愈的车停在研究所家属楼下面，肖愈和他的上司邬华逸工程师正从车里下来，肖愈的手里还拿着量子之心研究所标志性的蓝黑色文件袋。

两张照片一出，到场观众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吧，这肖愈看着挺正派啊，他真把研究所的机密资料给他女朋友了？”

“那这楚梨不就是——学术妲己？！”

楚梨终于明白，唐嘉泽这些天找不到自己，居然转头去跟踪肖愈！今天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大家不妨来评评理，这两张照片，只能表明肖愈和邬总师交接过材料，他也确实带着我来过研究所，怎么能看出他窃取机密文件呢？”

“嘶，也是啊。”

“但毕竟也有嫌疑啊。”

“安静！请各位朋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梁宇轩威严的声音响起，“刚才，我已经叫人去请邬华逸工程师和肖愈研究员了，并且报了警。

我相信我们研究所的每一位成员，都明白自己经手的资料有多少分量，明白这项研究对国家和人民前途的重大战略意义，希望大家和我一样，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很快，一位满头银发，气质温润的男士到达了会场，正是量子之心研究所六位工程师之一的邬华逸。

楚梨的心却突然揪起来，肖愈呢，他告诉自己是邬华逸工程师找他去办公室，为什么不在这里？

“大家好，我是量子动能工程师邬华逸，肖愈是我亲自任命的项目组长，在发布会开始前不久，实验室的设备参数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派了肖愈去查看情况，因为进入实验室是不能携带电子设备的，所以现在由我来向大家解释这件事情。”

邬华逸示意大家重新回头看照片，“这位唐先生带来的照片，第一张我并不清楚，但是拍摄地点既然是在研究所门口，就一定会有所里的监控设备拍到肖愈到底是从哪里取得的文件夹，我刚刚已经联系技术部门调取监控了；

第二张我倒是十分清楚，应该是拍摄于去年年底，地点是我家楼下，也就是研究所的家属院里。

我是本次招聘的出题负责人之一，此前我曾有意委托肖愈协助我完成初筛工作，那一天，是肖愈主动找到我，向我说明了他的女朋友也是这次招聘的竞选人员，为了避嫌，肖愈主动放弃了初筛工作的任命。”

邬华逸拿出了一支录音笔，说道：“各位有所不知，本研究所工作要求，两人及以上研究人员讨论工作要求时必须录音留存，这是招聘工作启动后第二天的工作录音。”

邬华逸按下播放键，肖愈坚定有力的声音缓缓流进楚梨不安的心里：“邬总师，我来交付量子动能组的资料调取权限卡，即日起直到招聘工作结束，我不宜接触与笔试和面试相关的任何资料，特此正式提出申请，将工作重心转向前沿探索板块。肖愈。”

邬华逸的声音回道：“予以通过。邬华逸。”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量子之心研究所录音记录员秦威到场公证，2033年1月2日。”

场面一片哗然，唐嘉泽终于神色不安了起来，他显然没想到研究所的工作内容全部都有录音公证。

邬华逸重新举起话筒，“各位，工作之余，我也和肖愈开玩笑，问他怎么对这位楚梨女士的实力这么有信心？他说，楚梨女士有一颗实事求是的科学家的心，如果真的用了不正当手段帮了她，只怕楚梨女士会跟他分手。”

观众们都笑了。

梁宇轩接过话筒，沉着道：“接下来，如果唐先生还有异议，可以通过司法程序联系本研究所，另外关于您对本研究所的肖愈先生和楚梨女士的损毁名誉行为，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事情一定还有隐情！楚梨她平时物理那么差，她怎么会通过笔试！一定有黑幕！”

但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听他说什么了，保安很快把他架了出去。

楚梨转过头，深深地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十一年的男人，从相遇到相恋，不用说懂她，甚至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楚梨非常平和地接受了这个可笑又凄凉的事实，他不想再把一丝一毫的精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发布会终于结束了，楚梨捧着沉甸甸的聘书，走出了会堂。

在研究所门口，一片繁盛洁白的玉兰花下，肖愈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等在那里，看见楚梨，他一笑，周围的春色好像轻轻晃动了一下。

“阿梨，我骄傲的女孩，你做到了。”

楚梨回想起他和邬华逸的话，凑到肖愈的耳边说：“阿愈，我们要结婚吗？”

肖愈愣了许久，比“好”字先行一步的，是玉兰花瓣上的他的眼泪。

他终于站在漫长时光一头，找到了他的念念不忘。

莫失心所念，相逢尽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