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正焦急之际,突然见到右侧过来一队人马,上面的旗号正是“汉左将军句”。
是援兵!
可征蜀军似乎早有准备,钱巍吹响含在嘴里的口哨,带着曲队向右拐弯,把“一”字阵拉成了“1”字阵。
钱巍指挥的两个曲队一左一右,截住了句扶部。
跟在钱巍部后方的曹皑一看前方进入接触战,也十分丝滑的向左拐弯,带着身后的三个曲队向着西侧郭淮的本阵跑去。
相同的事还发生在南侧。
一南一北,曹皑和杜预两部犹如“八”字型,迅速向郭淮的中军靠拢。
“两翼,进攻!”郭淮见二部顺利进入预定位置,立刻下达了进攻命令。
为了应付西线蜀军,雍州军还有十二个曲队没有投入战斗。
其中一字排开的一线部队只有八个,另有四个曲队布置在左右两翼的后方,形成“匚”字型。
郭淮一声令下,左翼两个曲队和右翼两个曲队立刻撒开腿,向着蜀军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原本位于后方的四个预备曲则立刻顶上,魏军本阵依旧维持着八个曲队。
“一百二十步,一百一十步,一百步!”
郭淮眼睛微眯,盯着后方向自己冲来的曹皑、杜预两部,眼看着两部已经冲到了距离自己不过一百步的位置,便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雍州军中央四个曲队随即发起第二波攻击,左中右三部魏军形成了“>”型的雁形攻击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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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祎一直在冷眼旁观。
南侧的姜维和廖化缠住了郭豫和司马昭。
北侧的张翼和句扶缠住了郭正和钱巍。
两翼的战线都陷入僵持,看来双方的中军要决定胜负了!
看着全速向自己冲来的魏军,费祎终于收起笑容,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
令旗挥动,鼓声如雷,西线蜀军的第一线九个曲队同时向前,发起了冲锋。
然而没跑出多远,蜀军的左右两翼就率先与魏军的两翼接上了火。
两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按着由两翼至中央的顺序次第进入战斗,绞杀在一起。
曹皑左右观察,北侧的钱巍和郭正两部魏军经过第一波肉搏战后已经陷入劣势。
句扶部毕竟有四个曲队,兵力是钱巍的一倍,而张翼也比郭正多出两个曲队的兵力。张翼将部队展开,已经开始尝试包围魏军。
南侧的郭豫和司马昭情况更糟,姜维的兵力比张翼还多,蜀军几次试图包围魏军,都被郭豫死战击退。
所幸,西线雍州军的四个预备曲队也分别投入到南北两线的战场。他们的加入大大缓解了钱巍和司马昭两部的困境。
看来得抓紧了!
曹皑的脚下加快了脚步。
“>”型的雁行阵关键在于两翼,只有率先接敌的两翼撑住了,口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相比两翼,蜀军的中军推进十分顺利,就像一颗锥子的“锥头”,不断地突出,几乎就是脱颖而出了。
可直到冲到魏军中军阵前,蜀兵才发现,前、左、右三方都已经布满了魏军张开的弓弩和标枪。
“放!”
郭淮一声令下,箭如雨发,三个方向的交叉火力让这颗锥头防不胜防,原本整齐有序的队形瞬间混乱起来。
郭淮要的就是这一刻!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顾不得进行第二轮交叉火力,郭淮生怕蜀军整理好队形,他取过长槊,一马当先,率先跃入蜀军的阵中。
身旁的亲卫们一看郭淮玩命,也不顾一切的涌入蜀军阵中,他们甚至不求杀伤蜀兵,只求冲到郭淮身边护住他的左右。
有了主帅做表率,自将校以下,雍州军也都人人拼命向前。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颗蜀军的“锥头”就被魏军的人潮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稳住阵脚!不许后撤!”费祎大声呵斥,下令放箭拒敌。
作为蜀军主帅的费祎自然不会冲在第一线。
他坐镇第二线的曲队,看到蜀军的“锥头”完全崩溃,立刻下令停下,让左右两翼的蜀军预备队调头包夹突入的郭淮。
可出乎费祎意外的是,击破了“锥头”的郭淮并没有继续推进,而是往两边一分,让开了大道。
这样一来,雍州军等于主动把自己分为了两半。
魏军纷纷往两侧闪避,让开的大道上,是另一支魏军!
郭淮已经干了他应该干的活,接下来就交给曹皑了!
为首的魏军曲旗上赫然是一条青龙。
正是牛寅的曲队。
“继续突击,不许停下!”
已经冲到了蜀军的阵前,费祎的大纛也近在眼前,曹皑一人当先,带头突击。他身后的旗手也高举旗帜,直直的指向费祎的大纛。
在郭淮直卫曲队的火力掩护下,征蜀军两支突击部队拼死向前,即便有队友中箭倒下,后方的队友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踏过去。
魏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完全吓到了蜀军。
任凭费祎如何呼喊,即便蜀兵拼命抵挡,但魏军就像一列全速的火车一样,凭借巨大的动力势能,一头闯入了蜀军阵中。
征蜀军的装备在夏侯玄的特地关照下,是各路魏军中最好的。
而曹皑挑选出来担任当先突击的两支曲队,更是重衣铠甲的精锐之士。
位于整个部队最前方的曹皑甚至在襦铠之外额外套了一层带有护领的铁盆重铠,即便是二十五石的强弩也无法穿透。
牛寅曲队的普通士兵也都身着带有披膊的两当铠。
即便是蜀军弓手也不要命的抵近射击,蜀军的箭矢只会让魏军感到一阵疼痛,反而更加疯狂。
曹皑更是犹如一头犀牛一般,仗着身上的重甲,在身边卫兵的护卫下,双手持戟,直愣愣的冲向蜀军的大纛,全然不顾身边的箭矢。
“事急矣!大将军请暂避锋芒!”
费祎身边的护军刘敏眼看魏军宛如层层绽开的莲花,不断地纠缠蜀军的其他部队,其核心目的还是直指己方的中枢,急忙向费祎喊道。
可费祎也被魏军这种不顾伤亡的打法所震撼住了,他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已经没时间再废话了,刘敏翻身爬上费祎的坐骑,代替他调转马头,向左侧的预备队靠过去。
“驾!”
身边的箭矢如雨一般呼啸而过,刘敏和费祎二人伏在马背上。
刚跑出蜀军阵地,费祎回头望去,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上,那个带头突击的魏将挥舞着长戟,一击戳翻了自己的大纛。
持纛的旗手瞬间被魏军踩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