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和父母最初租过的两间屋子

  • 厄与运
  • 木讷人
  • 1884字
  • 2025-06-02 20:39:36

到县城打工后,我的父母不得不找一个落脚点,可是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多少钱,为了中和这两种困难,他们选择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很简陋的屋子,不知怎的,我对有关这间屋子的回忆竟然有不少,所以接下来我想讲讲它所承载的记忆片段。

我的父母前前后后搬过十四次家,除去老家自己的屋子,他们一共租过十三各式各样的屋子,这其中有的很简陋,有的还说得过去。其实,我的父母的婚姻期间频率如此高的搬家次数让母亲感到很受伤。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年轻的时候四海为家可能并不会为此有什么不良的情绪,或者不好的反应,即便如此,我觉得在一个男人进入暮年后,也依然会回应故土的召唤,有着很强的落叶归根的想法,除非生活在那片故土上的人们曾深深的伤害过他。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居住地的舒适稳定应该是很重要的,这与她们的安全感与幸福感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当然我也不否认女人长期呆在一个地方,无论那地方有多么舒适,我想她们也希望去到远方看一看,重新唤醒孤独又麻木的心,甚至会有重获新生的滋味。

这明显是矛盾的,可是无论人之男女都无一例外是矛盾的。

我的父母租下的第一间屋子大概是他们不算长的婚姻史中最为破旧的一间了。首先是那间屋子的空间是极为狭窄的,狭窄到什么程度呢?在那片空间中,仅能容得下一张双人床,一个柜子,上面摆着一个电饭锅,一面有许多格子的物品柜紧贴着墙壁,除了电饭锅,其他的简陋的家具都是这个房间本来就有的。下雨时就更困难了,为了上下班方便,就买了一辆自行车,为了使用起来方便,母亲还特意买了一个小尺寸的,那尺寸甚至小到比我当时用来骑着玩的儿童自行车只大一点点。

可就连这样小的尺寸,在下雨后将这辆沾染了许多雨水与泥渍的车子推进屋子里后,房间里便再无人的立足之地。人们都说环境是影响人的,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显然不会让一个人的心情有多好,而对于年幼的我来说,下雨时呆在那个小的一眼就能看遍全景的屋子里,甚至可以说是很压抑的。

现在想来确实是这样,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不绝于耳,与驱散不掉的阴魂声一般无二。我的父母都躺在狭小的床上,父亲熟睡后的呼噜声就和雨声一样,在屋子里持续的响着。母亲尽管闭着眼,大概率是没有睡着或者说睡得不熟的,因为当时的我精力旺盛,所以总是不停地叫爸爸妈妈,父亲睡得是很死了,于是我开始只叫我的母亲,虽然母亲每次都会回应,但渐渐的她的态度就愈发地不耐烦。

知道无论叫谁都不能缓解我的无聊,我索性就不再吱声,慢慢的躺下,将身子紧紧倚在墙壁旁,只有保持这样的姿势,那张床才能勉强容得下我和父母三人。那时候的我呆呆的望着昏黑的天花板或是墙壁,雨天特有的潮湿气息彻底浸染了这间屋子,于是在我的心里,百无聊赖应该是有气味的,因为我常常被这象征着无聊的潮湿气味灌得醉醺醺的,深陷在一场空虚、黝黑、没有尽头的睡梦里。

如果不是雨天的话,我想那间屋子还是有些意思的,当然也只有在那时候我才能看见有关这屋子唯一的鲜艳的色彩——它的门板。木质门板上涂抹着有许多年头的蓝色油漆,等到我看见时,上面已经脱落了不少。

雨天的时候就连吃饭也只能在屋子里解决,尽管半开着门,可是依然有很多油烟,没有飘出去,反而徘徊在天花板上,吃饭的时候就只能在床上铺一张塑料膜防止菜汤或者馒头屑什么的弄脏了床褥。

到了晴天,显然是舒服了许多,方便了许多:首先便是屋里的环境没了难闻的湿气,屋子里的环境也明敞敞的,让内心也随之畅快许多。母亲的自行车也推了出来,屋子里有了落脚之地。像做饭呢,就可以在院子里做了,因为那时候母亲已经做了足浴这一行,常常是昼夜颠倒,虽然挣得多,但这件被亲戚众人诟病的工作也消耗了不少母亲生活的精力,于是做饭这种事就由父亲负责起来。

虽然父亲比较懒惰,又不太负责任,可他对于吃这件事情却有着一反常态的激情,不过在我想来这件事也正常,人类的基因就是这样的驱使着一副副肉体对一些最基本的事情感兴趣,像吃喝美味的食物,在舒适的环境里睡个自然醒,又比如让周围的人听从自己的命令,欺凌弱小的动物并且不分种族,还有就是和面容美丽身材性感的男人或女人组成配偶。这些有好处也有坏处,无论如何我想也不要将这些渴望当做生活的全部,不然人就变成了动物;无论如何也不要完全抵制这些渴望,不然人就失去了为人的基础。

话说回来父亲虽然在做饭时不太讲卫生,可我却也觉得父亲做的菜要比我吃过的大多数人要好吃,我想这其中有他对饮食与烹饪的热爱吧,当然,肯定也与他学过厨有关。当我问起父亲为什么不想做厨师时,父亲尴尬地笑说:自己的厨艺在外面的的餐馆是拿不出手的,并且他觉得每天炒菜很无聊。

可每每在外面的餐馆吃饭时,吃到了难吃的菜品,他又会说如果让他来做会比这做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