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小路

徐峰是神将,他渡厄,救苦,破灾,,斩妖,除魔。

神州的人有劫难,请他,斗战上将军,就是神州应召。

现世的人请他,就是现世应召。

徐峰自顾自前行,手腕的小剑青竹,摇啊摇。

他走进一片朦胧的光影。

等到再看清,徐峰发现,他正站在夜晚的田野,天色黑了,一方方的水田映出星月。

路灯在很远的地方,徐峰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黑夜里。

徐峰循声走去,土路上,一个小女孩边哭边喊爷爷,穿着美少女战士的凉鞋,瘦瘦小小的,形单影只。

和家里人走丢了?

徐峰在想怎么打招呼不至于吓到女孩,小女孩径直穿过了他,好像徐峰只是一个幻影。

手电筒的光扫过这边,小女孩吓得一动不动,紧盯着。

“小路!”白背心的老爷子走近。

是爷爷啊,徐峰看着小女孩冲过去扑在爷爷怀里,放声大哭,爷爷安慰她,蹲下来,背起小女孩,回家去了。

徐峰跟着,这次应召的劫主是谁,小女孩么?还是爷爷?

老房子很旧,土墙泥瓦,白炽灯,小女孩搬着小板凳写作业,不时擦鼻涕,爷爷在厨房喊一声小路,她亮亮地答应,合上作业本,啪嗒啪嗒跑进厨房。

徐峰脚步一顿,回头去看作业本,上面写着,夏小路。

夏小路不是他们学校的学霸么?经常考第一,她和徐峰不一样,夏小路成绩好,守规矩,学校的光荣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她,是教科书一样的好学生。

这个作业本,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作业,数学的。

徐峰走进厨房,小学生的夏小路捧着大海碗,在吃红糖鸡蛋,她使筷子,很熟练,爷爷在擦桌子,老人是这样,总闲不下来。

夏小路吃完了,打嗝,敲着碗,晃着腿,“爷爷我还要!”爷爷应着,拿帕子给小女孩擦嘴。

白炽灯的光晕开,好像按下了快进键,徐峰跟随夏小路的视角,看她一年一年长大,每一次的暑假寒假,夏小路回老家,把三好学生的奖状给爷爷看,听爷爷夸小路真厉害,吃爷爷做的红糖鸡蛋,夏小路晃着腿,能吃三个。

我好像小猪啊,夏小路在日记写,猪这个字还没学,夏小路写的是拼音。

徐峰明白了,他是在看夏小路的过去,不出意外,夏小路就是这次的劫主了。

夏小路升到中学,课业重了,夜自习到晚上十点,寒暑假也有补习班,夏小路一直学一直学,偶尔吃到食堂的蒸蛋,想起爷爷,夏小路下定决心回头一定给爷爷打电话,回头一定去老家,看爷爷。

但回头等着她的还是作业。

爷爷打电话来,问起她,总是说不要来不要来,别耽误小路读书。

老人家和下小路约定,等夏小路考上一个好大学,老人家再给她做红糖鸡蛋。

爷爷保证,是小路没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糖鸡蛋。

有多好吃啊,夏小路想。

高二了,夏小路拿了好几个第一,,她说到做到,她会考上好大学。

但,爷爷走了。

夏小路说不清她听说爷爷去世那天是什么心情,好遥远啊,不真实,像梦一样。

在徐峰的视角,当回忆进行到夏小路听爸爸说爷爷的死讯时,这个回忆的世界便失去了色彩,夏小路静静立着,她没哭,没掉眼泪,只是低着头的样子,让人想,这个女孩一定比哭更难过。

之后的一切都很模糊,夏小路在爷爷的葬礼,像梦游一样,有很多人来了又走,他们没有脸,很多人过来安慰夏小路,夏小路低着头,刘海很长。

夏小路所有对外界的感官都迟钝了,木然,爸爸妈妈很担心她,商量着去看医生,在餐桌上,沉默了几天的夏小路忽然开口。

“我想吃红糖鸡蛋。”

爸爸妈妈欣喜若狂,立刻做,端了碗给她,夏小路注视妈妈的红糖鸡蛋,装在好看的瓷碗,白底画着小黄人的笑脸,很好看,但不对。

夏小路尝了口,放下筷子,“不是这个。”

说完,她哭了。

到这时候,夏小路才确定了爷爷的离开。

徐峰看着这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女孩,哭得很伤心,像是又走丢了,在夜里的无人的田野,只有小女孩一个人,她一边哭一边喊爷爷,哭声在空旷的黑夜传出去很远很远。

之后,夏小路正常地上学放学,作业睡觉,只是她心里总缺了一角,夏小路总是出神,以前怎么也不会错的题也错了。

夏小路把这些年存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拿出来,满临海地找红糖鸡蛋,街边的店,路旁的小摊,她跟老板说谢谢,期待地捧过红糖鸡蛋,尝一口,眼里的光就黯淡下去。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夏小路茫然的寻找,但是,她好像真的再也找不到和爷爷一样的红糖鸡蛋了,那个味道。

一直到,她收到那张传单。

“反转食堂”

很奇怪的名字,但没关系,夏小路久久的看着上面一句话,宣传语,“在这里,能吃到任何你想吃的食物,包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食物,也在反转食堂。”

夏小路记住反转食堂的营业时间,反转食堂只在固定日期的固定时间段营业,那天是月考,夏小路犹豫了下,她还是决定去。

反转食堂注明了,一顿饭的代价,是食客的全部。

于是夏小路带上她的全部积蓄。

但徐峰想,这个反转食堂,要的不是钱。

徐峰看到了,那天,递给夏小路传单的人,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一缕烟一样,不见了。

夏小路走进反转食堂,是很常见的小餐馆样子,两排共八章桌,靠墙摆放,夏小路想在最靠近门的桌子就坐,服务员上来提醒,“夏同学,你的位子在这边。”

夏小路方才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有立牌标着名字,左边第二章桌,有夏小路的名字。

夏小路发现有哪里不对。

她一个人坐着,很快,食客陆续到齐,一张桌写一个名字,但也有人结伴而来,那个染黄毛的男生对后厨喊,“老板我带人了没事吧。”

之前的服务员走出来,笑容可掬,“只要支付代价,几个人都可以。”

黄毛笑一声,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