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开雨幕时，林见秋正蹲在蛇房喂药。竹篓里的翠青蛇吐着信子，鳞片在晨光里泛起虹彩。昨夜沈云舟赠的蛇蜕泡在雄黄酒里，蜷成个小小的玉镯模样。
“见秋！见秋！“戏楼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见秋抬头，见沈云舟的贴身小厮阿福气喘吁吁地撞进来，戏袍下摆沾着新泥，“快……快随我去戏台！“
蛇儿突然昂首，信子擦过林见秋腕间的蛇蜕。养蛇人跟着阿福冲进戏楼，正撞见沈云舟被三个泼皮按在雕花梁柱上。泼皮们腰间别着戏刀，刀刃映出沈云舟鬓边散落的珠翠。
“小贱人偷班主的行头！“为首的泼皮吐着酒气，戏刀挑开沈云舟的衣襟。林见秋这才看清，沈云舟里衣竟缝着银丝软甲，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冷光。
“住手！“林见秋抄起墙角的门闩。蛇儿从竹篓里钻出，闪电般咬住泼皮脚踝。泼皮惨叫跌坐，戏刀当啷落地。另两人见状，挥舞着铁链扑来。
沈云舟趁机甩出水袖，银丝软甲割断铁链如切腐竹。林见秋的蛇儿缠着最后一个泼皮脖颈，鳞片下涌动的肌肉像戏台暗处滋长的杀机。泼皮们连滚带爬逃出戏楼，泥水里落下几枚铜板，叮当作响。
“多谢。“沈云舟整理衣襟时，林见秋瞥见他腰间玉佩上的盘蛇纹，在晨光里泛着幽光。戏台上的牡丹刺绣沾了泥渍，倒像昨夜泼翻的胭脂。
“这些泼皮原是隔壁戏班的。“沈云舟抚着水袖上的裂口，“上月班主病故，他们便来强占戏楼。“他忽然握住林见秋手腕，蛇蜕硌得他掌心发痒，“可愿帮我夺回戏楼？“
林见秋的蛇儿昂着头，信子几乎要触到沈云舟垂落的绦穗。戏台上的金粉在晨光里泛起微光，恍若当年名角甩水袖时抖落的星辰。
三日后，林见秋带着蛇篓潜入隔壁戏班。沈云舟扮着杜丽娘唱“良辰美景奈何天“，水袖里藏着淬毒的银丝。泼皮们听得入迷，未察觉戏台下藏着的火油罐。
“去罢！“沈云舟甩袖打翻烛台。火苗窜起的刹那，林见秋的蛇儿咬穿窗纸。夜风灌进戏楼，火势如戏台上的水袖般蔓延。泼皮们哭喊着逃窜，戏刀和铁链叮当乱响。
沈云舟旋身接住坠落的戏衣，水袖带起的风掀翻了林见秋的竹篓。翠青蛇游走在燃烧的戏台上，鳞片反射着火光，像戏文里说的“火凤燎原“。戏楼上的雕花梁柱开始倾斜，瓦片簌簌坠落。
“快走！“林见秋拽着沈云舟冲出火场。夜风卷起他鬓边的槐花，混着焦糊味钻入鼻腔。戏楼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惊起满城夏蝉。
次日清晨，林见秋在废墟里找到半块玉佩。盘蛇纹在朝阳下泛着幽光，蛇眼处嵌着的红宝石沾着泥渍。他忽然想起昨夜火场中，沈云舟水袖割断铁链时溅起的火星。
“这是光绪年间苏州织造的贡品。“当铺掌柜用放大镜细看玉佩，“看这盘蛇纹……“他忽然压低声音，“小郎君可知全福班？“
林见秋摸着怀里的蛇蜕，想起沈云舟里衣的银丝软甲。当铺外槐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恍若戏文里飘落的牡丹瓣。
申时三刻，林见秋带着玉佩来到新戏台。沈云舟正在上妆，铜镜映出他描画眉心的翠钿。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笑道：“昨夜那场火，倒把戏衣上的霉味都烧尽了。“
林见秋将玉佩放在妆奁上。沈云舟转身时，水袖带起的风掀动胭脂盒，露出底下压着泛黄的手抄戏本。戏本扉页题着“牡丹亭工尺谱“，墨迹洇染处像蛇蜕般斑驳。
“这玉佩……“沈云舟指尖抚过蛇眼处的红宝石，“是我祖父的遗物。“他忽然握住林见秋的手，将玉佩放在他掌心，“如今物归原主。“
蝉鸣骤歇。林见秋望着沈云舟鬓边的点翠头面，忽然想起昨夜火场中，他水袖割断铁链时的决绝。戏台上的金粉在斜阳里泛起微光，恍若当年名角甩水袖时抖落的星辰。
“明日申时，该唱《冥判》了。“沈云舟起身时水袖拂过林见秋颈侧，凉得让人心颤，“这出戏……要你帮我扮个角色。“
林见秋攥着玉佩，忽然想起当铺掌柜的话。戏台上的牡丹刺绣在斜阳里泛着幽光，与竹篓里蛇鳞的虹彩遥相呼应。他望着沈云舟消失的方向，感觉蛇信子擦过耳垂，凉得像昨夜火场中的火星。
次日申时，林见秋被推进戏班后台。沈云舟正对着铜镜描画眉眼，朱砂点在他眼角，艳得像蛇信子。见他进来，沈云舟甩着水袖轻笑：“快换上这身行头。“
林见秋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戏服上的牡丹刺绣栩栩如生，腰间系着沈云舟的盘蛇纹玉佩。他忽然想起昨夜在蛇房，翠青蛇缠着赤链蛇翻滚时，鳞片擦过瓦罐发出的脆响。
“这是《冥判》里的胡判官。“沈云舟将判官笔塞进他手中，“记着，唱到'阴阳路'时……“他忽然凑近，沉水香混着牡丹露的味道扑面而来，“要像这样甩水袖。“
鼓板声起。林见秋跟着沈云舟的步伐甩动水袖，银丝软甲在戏袍下泛着冷光。唱到“阴阳路“时，他依照沈云舟所授甩袖，却听“铮“的一声，判官笔竟割断戏台垂落的珠帘。
珠帘后藏着三个泼皮，正举刀欲砍。林见秋的蛇儿从竹篓里钻出，闪电般咬住泼皮手腕。泼皮惨叫跌坐，戏刀当啷落地。另两人见状，挥舞着铁链扑来。
沈云舟趁机甩出水袖，银丝软甲割断铁链如切腐竹。林见秋的蛇儿缠着最后一个泼皮脖颈，鳞片下涌动的肌肉像戏台暗处滋长的杀机。泼皮们连滚带爬逃出戏楼，泥水里落下几枚铜板，叮当作响。
“好！“戏台下爆发出喝彩声。林见秋望着满地的珠帘碎片，忽然想起昨夜火场中，沈云舟水袖割断铁链时溅起的火星。戏台上的金粉在斜阳里泛起微光，恍若当年名角甩水袖时抖落的星辰。
戏散后，林见秋在后台找到沈云舟。他正对着铜镜卸妆，水袖垂落时像戏文里说的“垂柳依依“。听见脚步声，沈云舟头也不回地笑道：“今日这出戏，可还入得眼？“
林见秋将玉佩放在妆奁上。沈云舟转身时，水袖带起的风掀动胭脂盒，露出底下压着泛黄的手抄戏本。戏本扉页题着“牡丹亭工尺谱“，墨迹洇染处像蛇蜕般斑驳。
“这玉佩……“沈云舟指尖抚过蛇眼处的红宝石，“该物归原主了。“他忽然握住林见秋的手，将玉佩放在他掌心，“还有这戏楼。“
蝉鸣又起。林见秋望着沈云舟鬓边新簪的绢花，忽然想起昨夜在蛇房，月光照在蛇蜕上泛起的银辉。戏台上的金粉在斜阳里泛起微光，恍若当年名角甩水袖时抖落的星辰。
“明日申时，该唱《魂游》了。“沈云舟起身时水袖拂过林见秋颈侧，凉得让人心颤，“这出戏……要你帮我演个新角。“
林见秋攥着玉佩，忽然想起当铺掌柜的话。戏台上的牡丹刺绣在斜阳里泛着幽光，与竹篓里蛇鳞的虹彩遥相呼应。他望着沈云舟消失的方向，感觉蛇信子擦过耳垂，凉得像昨夜火场中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