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国皇帝出身不高，父母死的时候，连埋葬的土地都是临近的富户免费提供的。
因而，开国皇帝开始大明皇帝力推薄葬。
薄葬的风气虽然在民间影响不大，但是，对于皇家维护陵寝的投入起到了巨额减少作用。
加上皇家陵园从大明开国起，向来也不禁止平民百姓的参拜。
任何人一进入陵园的墓道里，都可以清楚地看见，这里没什么可挖的。
里边除了支撑地下墓室的石头外，墓里算稍微值钱的也就是一幅幅壁画。
这两者一起，导致了大明对陵园防卫投入的力量远低于前朝。
卫宁一行人赶到陵园里，自然见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象。
卫宁站在个人的立场上，能得到皇家陵园奢侈的地方，除了地面的树木草地外空无一物。
这些树木，在永安城附近树木匮乏的现状下，无疑是十分让人羡慕的东西。
当然，冬日的树木草地没什么可看的了。
方暑向守护陵园的士兵展示皇帝的手令后，便第一个走进了通往陵园地下区域的墓道。
其他人连忙跟进了下边。
卫宁与凌依然两个人走在队伍中间偏后的位置。
这里凌依然之前来过很多次，她在像卫宁这么大的时候就来过这里。
那时先帝已经登基二十年了。
卫宁倒是第一次来。
墓道里边，光线虽然昏暗，但是道路却不难行。
一盏又一盏的长明灯火，照亮着众人前行的道路。
大明至今皇帝已有八任，根据开国皇帝定下来的规矩，这里只葬皇帝皇后与早亡的皇子女。
因而，陵园地下区域还有不少空着的房间没有用。
卫宁走向埋葬开国皇帝的房间时，想起了一个他很久之前读到的史料。
国初一位阁老建议陵园地下空间修大一些。
大明开国皇帝跟那位阁老算了一笔账。
开国皇帝的结论是，大明存续的时间里，皇帝数量绝无可能用光陵园地下空间。
“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掘之墓。”
这在这个世界里，属于大明开国皇帝的名言之一。
“卫宁，你在想什么呢？”
卫宁望向了身旁的凌依然说：“我突然间想起了开国皇帝的一句名言。”
“啊！”
凌依然一笑。
她瞬间明白了卫宁想到的是哪句名言，她年轻时第一次走进来，想的也是那句名言。
大明开国皇帝就是那么洒脱。
凌依然不由得感慨：“古往今来，那么想的人有很多。但是，有勇气说出来的却没有多少。”
“是啊！”
卫宁与凌依然都有一些叹服。
如果不是大明皇族丧葬历来节俭，他们想到陵园地底深处，只怕是一定要刨坟掘墓才行。
现在倒好，他们只要沿着楼梯不断往下走就可以了。
一点闲工夫都不用去花。
卫宁走又了好一阵子，才走进了大明开国皇帝的墓室。
墓室里边除了皇帝皇后之外，还埋葬着六个早亡的皇子与四个夭折公主。
墓室正北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边放着墓室中所葬之人的灵位。
桌子上边擦拭得非常的干净，这是因为一直都有人在定时清理，但是贡果香烟却是一样没有。
这同样是大明开国皇帝定下来的规矩，因为朝廷祭奠一点会有巨大开销，所以，除非有新人要下葬，每年就只官方祭奠一次。
卫宁走进来时，先向灵位行完礼的几个精通术法阵法的高手，已然开始了残破搜索封印的痕迹。
卫宁向先人的灵位恭敬地行了礼，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默默地等待着众人搜索封印的结果。
然而，众人忙了好一阵子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以至于即便没有人公开说，也有人不再掩饰对卫宁判断准确性的怀疑。
卫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曾在历史书上读到过一件小事，讲得是从现在往前数第四任皇帝时，大明曾经进行过一次对开国功臣重新定评的活动，其中曾有一句闲笔。
“依堪舆新学，使亡者归其应葬之位。”
堪舆新学，大明开国之后，堪舆之学曾经有过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卫宁曾经听他的继父上官侯爷讲过一嘴。
那次堪舆之学发生巨变后的几十年间，凡是有条件的世家大族，都对先人墓葬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皇陵如果也做了类似的调整，那么在这里查不出什么是十分正常的。
卫宁说出了他的猜测，马上有人开始根据老一套的堪舆学说，计算大行皇帝可能原先被葬在哪一处。
那个老者算了一会，立刻领着众人走向大明第三任皇帝的墓室。
大明第三任皇帝在民间有个外号叫“疯王”。民间那时没胆子直接喷皇帝“疯皇帝”，便用“疯王”为代称来对他阴阳怪气。
那个皇帝一生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大明第四任皇帝，也就是后来被盛赞的“神武皇帝”。
不过“疯王”毕竟也是大明正统皇帝，名义上也是老天爷儿子，所以该给的待遇还是给了的。
卫宁等人进来之后纷纷行礼，然后开始检查四周术法阵法构筑情况。
果然，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龙吟声也在这时从墓室东南角传了出来。
众人立刻开始挖掘。
这是为了正事，在场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很快挖出了一条容纳两人滑入的通道。
随着他们挖掘更深，龙吟声也开始越来越大。
这说明他们是找对了地方了。
卫宁没上前凑热闹，主动站到了凌依然身后。
凌依然笑了一下，双手各自握紧了一张人形白纸。一旦情况有变，她可以立刻施展驱灵术。
终于，通道被挖通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地下还有一个巨大空间。
他们之前听到的龙吟声，也不完全是龙吟声，还有一部分是地下空间大风乱吹带起的风声。
方暑第一个跳了下去，众人随后才依次进入。
卫宁与凌依然则是最后两个跳下去的。
卫宁一落地，心里就涌起了一个颇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对这里竟然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非常奇怪的事。
正在他奇怪的时候，他的右耳再一次听见了淡淡的龙吟声。
——杨逊，是你吗？
那个所谓杨逊并没有回答他。
“小卫，你没事吧？”
卫宁摇了摇头。
“没事。”
“你跟在我后边！”
“好的！”
卫宁跟在凌依然的后边继续前进。
众人走了一会，眼前开始缓缓出现杨逊与八首龙蛇战斗着的画面。
卫宁对此并不意外，他在之前的新陵事件里见过类似的景象。
接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前方，他们就可以再一次直面八首龙蛇的部分分魂了。
这一次卫宁也有些心慌，但是，比上一次要自如太多了。